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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渝 艾米 935 字 1个月前

她想到她的孩子生下来就要听奶奶训,又觉得很心疼,建议说:“我们别把孩子给你 --- 给它奶奶带吧,你不是说她从来不管家事的吗?”

“她以前不管,那是因为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嘛,但她不是说了吗?等孩子生了,她就退休的 --- ”

她慌忙谢绝:“为了个孩子就搞得她 --- 退休,那多不好啊?”

还是他先猛醒过来:“现在cao什么心啊?孩子还没生,我们就急上了,至于吗?”

她没再多说,但心里嘀咕说:我的孩子才不给人拿去上政治课呢,我们自己不会教育?孩子它爸还是搞高等教育的呢,不比你一个管中小学教育的懂行?但她觉得如果孩子象卓越也不大好,因为卓越好像有点不安分守己一样,总在想着干什么大事业,又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搞得她特别紧张。她转弯抹角打听说:“那 --- 如果你有了权,你是 --- 正人又正己呢,还是只正人不正己?”

他有点不屑地摇摇头:“政治上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非红即黑。算了,你们女人不懂政治,还是别谈这事了吧 --- ”

她想,这才怪呢,你不能自圆其说了,就说女人不懂政治,既然女人不懂政治,那你跟我谈广义狭义君子干什么呢?我看你跟我一样不懂,不然怎么答不上来了?但她不想为这事跟他生气,就假装没听见他有关“女人”的那句,只问:“那你想正哪个范围的 --- 风气?”

“我当然只想正正中国的风气罗,总不能说自己国家还没搞好,就去过问别的国家的事吧?”

她吓了一跳,原以为他的野心就是正它一个师院或者 d 市的,即便是那样,她也觉得他有点做梦,现在居然正到全国去了,似乎正正国际也只是个先后问题,这 --- 好像太 --- 那个了吧?

她担心地说:“你在外面可别这样瞎说,让人听见该说你 --- 狂妄了 --- ”

“你放心,我没这么傻,还没办成的事,我怎么会在外面哒哒嘀?我怕别人不来抓我?”

这一个“抓”字真把她吓昏了,他似乎不是跟她说着玩玩的,而是真的在干什么,连被抓的可能性都想到了,连姜阿姨那边都许好愿了,说会接姜阿姨去享福,这说明他的确是很有野心的。

男人在政治上有野心没什么 --- 如果光是个“心”的话,也就是想一想,吹一吹,男人嘛,都有这个通病,不吹吹国家大事就怕别人把他看低了似的。但她见过的爱谈论国家大事的男人中,也没一个真的在“国家”做事的,顶多就是个单位里的小干部,但都是眼高手低,瞧不起家事,只关心国事,最爱谈天下事,最后是三事之中一事无成,弄不好连自己的婚事都告吹了。

但卓越有点不同,他不是漫无边际地吹吹,他好像有一种理论,有一套方案,有一群同夥似的。她觉得如果卓越真在干什么危险勾当,就应该是在他的那些 e 市之行期间干的,因为在家里的时候,他也就是看书写字,连功都没练过,更别说危险勾当了。

她觉得危险勾当肯定会涉及到枪枪炮炮的,如果没有枪炮,怎么能干危险勾当呢?她记得小时候学过什么广州起义,人家那都是来真格的,在家里造土炸弹的。好像有个起义失败,就是因为某个革命家在家里造炸弹的时候爆炸了,才被敌人发现,将起义扼杀在摇篮里的。她那时有两点不懂,但没好意思问老师:一是把起义放在摇篮里干什么?二是他们怎么不造无声炸弹呢?

卓越从来没造过炸弹,连煤气灶都不会点,成天都是埋在书堆里,难道他那些书的下面藏着炸弹?难怪不让她看呢。

她趁他不在家的时候,到那些书堆下面翻寻了一遍,边翻边做记号,以便等会能还原。她翻出一身汗来,不知道是累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但她不觉得这样翻他的书有什么不对的,好像她们夫妻现在分别隶属国共两党,彼此都是打入对方内部的情报人员,真正的同c黄异梦,丈夫一出去就赶紧来翻丈夫的东西。

她翻了一阵,什么也没发现,瞄看了几本书名,全都是高等教育方面的,她觉得很奇怪,他到底想用什么办法暴动?难道是让高校教师去撺掇学生暴动?搞半天“教育救国”就是这样救的?她慌忙找了本杂志,把他打横线的地方读了几句,仍然跟上次一样,不太懂,内容也说不上深奥,就是有点拐来拐去,词用得很大,句子写得老长,但看下来觉得什么也没说,不知道这样的语句怎么能撺掇学生?顶多把学生搞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