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则路到了,请乘客下车——”

裴炀小心起身,怕碰着前面两位老人。老人走路极慢,从座位到车门走了将近半分钟。

裴炀耐心地跟在后面,还不忘斜拉着行李箱提醒傅书濯保持距离:“一米。”

傅书濯:“……”

下车后他们还得走一段,小城有小城的热闹,他们路过夜市和步行街,从拱桥度过一条河,才到达傅书濯曾经长大的小楼。

裴炀抬头看去,小楼依旧保持着老建筑的风味,深色木门,白色围墙。

“到了。”傅书濯轻声道:“很抱歉,在一起十七年,结婚七年,都没带你回来看看。”

第38章 童年

十七年听起来只是一个数字, 可经历过就知道它很长很长。

它可以让人从出生落地到高中毕业,可以让一个中年人步入白发苍苍。

十七年有六千多个日夜,而人类平均寿命也不过只有两万八千天。它涵盖了裴炀与傅书濯最精彩的年岁, 也是感情最热烈张扬的十多年。

傅书濯曾以为裴炀不会在意没见过他的亲人, 毕竟于他而言,他已经没有亲人了。

可生病之后他才知道,裴炀是在意的。

他的傻猫想去他出生的地方看看, 想见见他的亲人,哪怕已经过世。

傻猫还曾背着他给榕城县的小学初中捐款, 同时资助了十多名贫困学生, 都是他曾经上过的学校。

创业初期,傅书濯和裴炀的关系还没对外公开, 怕对公司造成不好的冲击。那时候就曾有记者问他:“裴总于您而言是什么人?”

他说:“是重要的人。”

当时裴炀还在他旁边微笑, 但一回家就生气了,睡觉也气鼓鼓地背对他, 傅书濯琢磨了半天才懂裴炀生气的点。

因为他没有说是“最”重要的人, 裴炀一点都没显得特殊。

可实际上,于傅书濯而言, 重要的人只有裴炀一个而已。

后来为了哄傻猫高兴,又有杂志采访时, 傅书濯就改口了。

他说:“他对我而言、是有且仅有的唯一重要之人。”

·

裴炀望着这座白墙黑瓦的小楼, 明知木门后面不会有人出现, 他还是没由来的紧张。

就好像一推开门,傅书濯的家人就会笑着出现, 温柔招呼:“你们来了?”

虽然没见过, 但裴炀想着, 傅书濯的父母该是温和有礼的。

他愣神的功夫劲儿, 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就走过来:“是书濯吧?”

“是我。”傅书濯侧身,“好久不见。”

“是好多年没见了,只在杂志上见过你这位大忙人——”来人感叹道,“这位就是裴炀吧?”

裴炀拘谨地点头:“你好。”

傅书濯介绍道:“这是我先生裴炀,这位是我初中同学苏之桁。”

“你好你好。”苏之桁是来给他们送钥匙的,“这把大的是你家院门钥匙,其它都是里面的房门钥匙,我贴了贴纸,很好找。”

“知道你们要回来,我已经找人打扫过了,被褥昨天都刚晒过,床单换了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