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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身边还有管戊。

管戊一把揽住自己吓懵了的恋人,将他裹进自己怀里,目光扫向空中的遮天雕,漫不经心中却带着一股森冷的警告。

遮天雕只觉得身子一僵,差点从半空中掉落,它连忙扇动着僵硬的翅膀,这才颇为狼狈地落到地上,惊疑不定地化为了人形。

遮天雕的修为比白缎还要高上一截,却偏偏看不透管戊的身份修为——明明这人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但方才那一眼带给他的压力却比之冰冷威严的鹄霄真君还要大,让他半点都不敢造次。

遮天雕虽然经常欺负白缎,却很是喜欢这个弱小懵懂的玩伴,刚刚伸爪来抓,一来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二来也觉得这样比较方便,能够快点带他回去见鹄霄真君。

然而看着白缎身边的管戊,遮天雕却迅速放弃了这个打算,他觉得有些丢脸地整了整衣冠,不着痕迹地瞪了管戊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白缎:“鹄霄真君正在指点弟子练剑,抽不开身,所以就叫我来接你上去——跟我走吧。”

白缎轻声应了,与守门弟子道别后便跟在了遮天雕身后。

虽然遮天雕喜欢白缎,但他对于白缎而言却无异于童年阴影,就算再如何好奇这四十年发生的事情,他也根本不敢与遮天雕搭话,只是默默地缩在楚尧身边。

至于遮天雕,他虽然想要开口与白缎说上几句,但每每回头都正对上楚尧淡漠的目光,顿时什么词儿都忘了。

就这么一路默然前行,三人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试剑坪。试剑坪上正有十来名青霞宗弟子在练剑,而一身雪衣、气质冷冽的鹄霄真君则负手站在一边,时不时出言指点。

感受到有人接近,鹄霄真君扭头看来,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白缎眼眶微红,他快走几步越过遮天雕,差点就想要化作原型,钻进鹄霄真君的怀里,只是另一个世界四十多年的生活将他磨练得沉稳了许多,再也不复曾经那般娇气童稚、任性冲动。

见到白缎,鹄霄真君显然也有些激动,只是却比白缎内敛得多。双手在广袖下微微握拳,片刻后,他才抬起手,在面前满是孺慕思念的青年头上轻轻摸了摸:“……你无事就好。”

“嗯。”白缎的眼眶越发红了,他吸了吸鼻子,“我过得很好。”

鹄霄真君点了点头,他将手收回,负于身后:“我现下还有事要做,不能陪你,你——”说着,他将目光投向白缎身后的管戊,“与你的朋友先去我的洞府小坐片刻,待我完成了手中的事务,再去寻你们。”

“好。”白缎轻声应了,目送着鹄霄真君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投向试剑坪上的众位弟子。

——对于鹄霄真君的做法,白缎并不算失望,毕竟他行事向来如此,除非天大的事情,否则绝不会改变自己的安排。

扭身走回到管戊身边,白缎拉了拉他的手,露出一丝雀跃的笑容:“来,我带你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

“好。”管戊也露出笑容,温柔地应了,“我很期待。”

——白缎与鹄霄真君之间的相处模式让他彻底放下了顾虑,醋意褪去后,心情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白缎被管戊眸中的深情弄得面色微微发红,拽着他快步离开,而遮天雕也早就受不了管戊的冷眼与两人间黏黏糊糊的气氛,早已化作原型展翅飞走。

白缎与管戊相携而去,试剑坪上的鹄霄真君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扭头望了过去,轻轻一怔,随后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的一个月,白缎与管戊便在青霞宗住了下来。

鹄霄真君有事的时候,他们便在宗内四处乱逛,白缎带着管戊遍揽了青霞宗内的美景名胜,也给他讲述了不少自己小时候发生的趣事,甚至与他一起重温一番幼时招猫逗狗的日子,将好不容易平静了四十年的山头重新闹得鸡飞狗跳。

而每当鹄霄真君留在洞府,他们便会凑在一起,平平淡淡地打发打发时间。

鹄霄真君不善言辞,更不会寻找什么话题与二人聊天,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泡一杯灵茶,或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或是对弈一局、抚上一曲,甚至还会比一比剑法。

在白缎眼中,鹄霄真君素来是无所不能的,但他却并没有想到,管戊比之鹄霄真君,却半点都不逊色。

与鹄霄真君对弈,管戊稍胜一筹;比划剑招的时候,两人能斗个旗鼓相当,至于品茗、抚琴、书画等方面,管戊也丝毫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