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殷盛乐耸肩:“没人派我来,你刚刚也看见了,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

他抬手上方,而“沈徽”也回想起方才,这少年人凭空出现在自己书房里的模样:“你明明已经死了。”

“这可不能瞎说,在另一个世界, 我活得好好地呢。”殷盛乐确定自己是突然又穿越了,他心里有些苦恼,万一自己回不去了可咋整?

另一个世界?沈徽不禁望向桌上才刚刚写好的信件。

就在三个月前,他与沈静华设计杀死了暴君,而沈静华也自尽而亡。

两人的尸身都是他亲自去确认过,才放了那一把火......“沈徽”顿时感觉到一阵眩晕,手里的长剑摔落,踉跄地倚在书桌边。

“你没事吧?”殷盛乐用脚把剑划到一边,站起身来,不确定要不要上前。

而“沈徽”看着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孔浮现出那个暴君绝无可能有的表情,一时间,迷惑茫然充斥了他的心头,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书房外头响起一个身影:“侯爷?”

“何事?”

殷盛乐看着这个病弱而莫名苍老的男人身上的气势陡然变了,变得如同磐石般坚硬冷漠。

“侯爷,陛下又派人来问政了。”

“沈徽”叹了口气:“请回报陛下,本侯病体难支,实在是无甚心力再为他分忧。”

书房外头的人离开了。

“沈徽”一转身,看见殷盛乐很是熟门熟路地摸出他的茶壶,倒了一盅热茶摆在书桌张,见他望过来,还将那盏热茶往外推了一下:“你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喝杯热水?”

青年人的面容没有染上那人常存的暴虐,没有被扭曲成恶鬼的模样,反而透着一股子朗阔正直,还多出几分温柔。

这不可能是陛下。

继承了临川侯这个爵位的沈侯爷在逐渐平静下来的心中这么告诉自己。

“另一个世界......”沈侯爷拢起衣袖,身上再无方才猝不及防间显露的脆弱,“你知晓你中了毒么?”

他很清楚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满满的恶意,以及沉积了数十年的不甘心,还有那一日一日不断堆垒起来的绝望。

可眼前的青年人乖乖巧巧地点头:“我知道。”

殷盛乐组织着话语:“不过我把前朝的余孽全逮住了,还从他们那个什么郡主那里找到了最关键的一味毒药,御医们研究的解毒剂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他澄澈而耿直的目光让沈侯爷一阵语塞,而沈侯爷也不会知道殷盛乐这是在心里下意识地拿他当家长看待了。

真可怕,要是自己也变得像原主一样,那自家温柔可爱的阿徽就会变成像现在这个“沈徽”的教导主任模样了。

“......你很幸运。”沈侯爷在沉默良久后,闭上了双眼。

又睁开时,里头多了些叫人难以看清楚的情绪:“原来前朝还有皇室血脉留存。”

殷盛乐点头:“是啊,不过也就一个郡主了,世家手里的木偶而已,末帝将自己的小皇子托付给柳家,而柳家人历来都是见风使舵贪生怕死,我父皇才刚刚打进京城,他们就把小皇子给阉了送进宫里,企图撇开关系。”

“孟启?”

“不是他。”

殷盛乐想起孟启交到自己手上的卷宗,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前朝留在宫里的几个老太监对末帝十分忠心,意图将小皇子藏起来,把他从小养大的替身——这个才是孟启,推出去送死,却被孟启反杀了。”

“原来如此。”沈侯爷又开始叹息。

殷盛乐盯着他,自家阿徽也是,在陷入思考的时候,拇指会不自觉轻轻敲动,但这一位虽然小动作上颌沈徽一模一样,但殷盛乐还是能很轻易地将他们区分开来。

“那我呢。”沈侯爷突然问道。

殷盛乐一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