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来看,梦中人最后似乎不太妙。

季文瑜:“从时间看……你觉得最后输了的人就是错了?史书中也不定是这样描述。”

马车过来,叶思眠想一想:“要看实际情况吧。我当初求学,曾经为人代写作业,这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太对,但是对我来说,我却从中有了纸笔练习,也因此和人交友,这似乎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就是对的了。

但是在我那些同窗中,有人用省下来的时间玩乐,有人用省下来的精力专精骑射,有人有省下来的时间帮扶家里,之后这第一个人成了城中公子哥,第二个人拿功名光耀,第三个人则回家把生意发扬起来。从最后的结果来说,这似乎又不太对,因为其中第一个人好像因为我的缘故堕落了。

但再换个角度,第一个人家中对他期待不高且上有兄长庇佑,他在城里平时闲散玩乐,承欢膝下,家人和他都满意;第二个人只是不喜欢自己哪一样落于人后,所以用我代写剩下的时间去补自己的短板,却在最后对着差事并不知足,并且开始更努力往上爬;第三个人因为当初偷懒曾经对着算术头疼,却在后来发现自己只要掌舵后请人来算,而自己能分辨真伪或者多招人来制衡就好,也是柳暗花明。这似乎又不知道如何判断正误了。”

说完,叶思眠沉默一会,长元把上述三个人分别对号入座出名字:周子景,齐安乐,钱多多。

一个现在在城里浪,一个现在在朝中拼,一个现在到处挣钱了偶尔和朝廷弄个合作来免税。

“从时间来看,并不是说一定有对错,只是说在时过境迁后对过往作出一点判断而已。世上有时候没有对错。”角度不同,利益不同,看到的对错就不同吧。

叶思眠说完,把记忆里的人丢走,不想想他,也不想想以前的那段时间。

长元慢慢点头,看季文瑜深思,又在马车来之后把叶思眠送上去。

“应该是这样吧:从时过境迁的结局来看,有所得失,就从各方得失来论整体对错;无所得失,就从是否遵从本心来论证对错与否。让多数人失去什么并且违背自己心意的事一定是错的,让一些人失去什么但遵从本心的事要看情况,让少数人失去而多数人得到,那么是否遵从本心就不重要了。”

说完,叶思眠想着最后一种情况,长元看他一会,提问:“最后一种情况中的少数人就这么被放弃了吗?意味他们人少,所以放弃他们就是正确的事?”

马车内沉默。

季文瑜让人开始离开,长元一愣神被甩出去,然后才追回来。

叶思眠看他不小心被丢下了笑一笑,之后才答:“不正确吧。”

但是没办法。

当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对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长元立刻抓狂:“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你刚才的话会让季文瑜误会了啊!!他要是会错意,觉得你这人不行,回头上天了新仇旧恨一起算总账怎么办?!天上地上他官都比你高啊好像啊啊啊啊啊!!”

第67章 章二十

最后, 叶思眠还是被长元拉去跟季文瑜解释了一通。

季文瑜微笑点头, 然后第二次看叶思眠离开。

之后很多年,叶思眠就被皇上丢在那个职位, 修完书就去印证,印证完要准备内部推广, 推广完就在国都等下面的反馈, 然后指点一下, 或者亲自过去, 然后再回来。

最开始的时候,国都那边人手不够,叶思眠、陈曦光以及下面的一些官员因为以前的经验全部被调回来也不够用,天南海北问题太多, 四处情况也各有不同, 回一个问题需要讨论半天寻找旧例, 或者实地考察千里奔波,讨论一个乡镇也需要考虑周边人物, 以免出现差错。

后来慢慢的,随着一个个问题的解决, 当初求助的人也变成了可以施以援手的人, 而更多的示例也随着他们的奔走而流传开来, 比如百姓不配合怎么办, 比如地方土地被少数人掌握怎么办, 比如有哪个有点权势的人拦着某个方案的执行怎么办……

每次开会都像开诉苦大会, 个个都把自己遇上的问题全部倾诉, 再在后面说出解决办法。

一般来说,大部分人遇到的问题都有重叠。

毕竟世上人就这么多,农耕问题也就依托在一块土地上,这边出问题了,那边估计也就这样,所以这边的老人偶尔说出几个方法了,那边情况相似的官员也能如获至宝地去找人询问,然后开始试验行不行。

于是很多很多年之后,当初的那本书终于在10、20、30……的出现后,出现了最终版本。然后终于公开发售。

那一年,叶思眠这一世已经五十多岁了,虽然因为早年在四处奔走中锻炼出来的体质还能再苟,但是考虑到其他人已经够用,皇上就把他调到一个闲职,平日里就守着点手下的人修复和整理储藏文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