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大怒,这要是换做皇上的其他儿子,早就吓的跪地求饶了,当然了,前提是也有人敢喊他老头子。

可这小犊子不仅喊了,且在他的爹龙颜大怒时,一点悔意、惧意、怕意、歉意都没有,不慌不忙地从他额娘怀里爬出来,从容淡定地说,“皇阿玛,儿臣唤您老头子并非不敬,而是大敬,”

弘历的脸顿时扭曲了,牙齿咬的嘎嘎作响,未等他放狠话,就听小包子背着手,一派凌然大气道,“万寿无疆之谓老,顶天立地之谓头,经纶满腹之谓子,简称为‘老头子’,儿臣叫您老头子,是乃大敬,”

喜宝放下手中的游记,一脸欣喜加得意地说,“皇上,你听听,咱儿子多有文采啊,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儿子不学无术,我儿子明明就是文武全才嘛,他肚子里的墨水不比他那些兄弟少,只是行事低调不爱张扬而已,是吧,儿子,”说着,捧起小包子的嘟嘟脸,吧唧给了个奖励的亲吻。

弘历被气乐了,后宫乃至前朝谁不知道六阿哥是个野阿哥,上树抓鸟,下塘子捞鱼,舞枪弄剑,比野、比蛮、比横,谁敢与他争锋,至于文采?一就头晕眼花肚子疼的主,肚子里就是有点墨水,那也是歪墨黑水。

小嘴巴巴的,一嘴都是歪理强辩,还文武全才,尽鬼扯!弘历觉得贵妃睁眼说歪话的本事也是越来越强了,再看小包子,打蛇尾上的,又是一个扎猛地扎进他娘怀里,跟个小牛犊子般拱啊拱啊,蹭啊蹭的。

弘历的脸又黑了几分,拱毛啊,你娘怀里是有奶啊,还是有糖啊!

一个箭步走过去,拎着后领子一甩手给丢了出去。

小包子也是被摔惯了,一个打猛儿地爬了起来,鼓着腮帮,瞪着凤眼,双手一背,拉起了架子。

又来了,喜宝扶额,“永玥,你要干嘛?他可是你皇阿玛,”

小包子拉开了架子,奶声奶气地说,“战场无父子,武场无师徒,我要向皇阿玛挑战,跟他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

弘历乐了,一副‘你放马过来,我等着’的架势。

“本来你们男人间的决斗,我这个做女人的不该阻拦的,但今个不行,或者你们可以换个场地决斗,”喜宝用手中的游记敲着桌面,引起二人的注意。

“为什么不行,以往咱爷们也是在这里决斗的,”小包子绷着脸严肃地说。

“是啊,朕速战速决,不耽搁你,”弘历说,一点都没有以大欺小的不好意思。

“胡太医这会怕是要到了,你们爷们等他走后再决斗吧,”

“额娘,你病了?哪里不舒服,”小包子急了,一脸担忧。

弘历一看,好么,他儿子把他的台词给抢了,脸一绷,黑他道,“宝儿,是不是这混犊子又做了什么事把你气到了,”

不养儿不知父母苦,弘历儿女好几个,之前还真没为哪个头疼过,自打有了这小崽子,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儿子就是父母前世的债’,前面几个儿子加起来都没他一个难教,太闹腾人了。

“不孝子,还不赶紧过来把你做的好事一一道来,然后给你额娘做个深切的检讨,”

大清以孝治国,骂她儿子不孝子,喜宝不乐意了,小眉头一皱,“皇上,您说什么呢?臣妾承认永玥是淘了些,可孝心一点都不比其他阿哥少,人都说一岁看大,七岁看老,他可是从一岁时就知道要孝敬长辈的,连太后都说,玥儿是个有孝心的,”

皇上一听,那叫一个呕啊,太后说这小混球有孝心,那是因为她跟这混犊子接触的少,还没看透他的本性好吧,这混犊子,别看虎头虎脑的一副混霸王样,其实心眼鬼的很,当年大家都以为他将书给四阿哥,笔给他,绒花给太后,簪子给皇后是出于孝心,扯,他就是怕人家跟他争,拣了几样自己不喜欢的堵她们嘴。

而将那串红玛瑙佛珠儿给他额娘,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他额娘宠他,惯他,那串佛珠儿给了他额娘,跟他自个抱在怀里没两样。

这种事,他当做不知情也就不往外抖露了,小犊子名声不好,也就这点值得让人夸耀和吹捧的事迹了,可儿子什么本性,你这当娘的能不清楚么?好么,人家夸多了,她自个也就当真了,回头还拿这个来给那犊子开脱。

你说有这样护犊子的额娘,这儿子能往好了学?

“你确定你这儿子只是淘了些,朕可是听说了他昨个上午让人挖了颖妃埋在桂花树下的桂花酿,下午把嘉妃养的鸽子给扒了毛,要人给烤了打算来个煮酒论英雄,前个上午将慧妃养的兰花给拔了,下午将纯妃的京巴狗儿给染了色,大前个……”话未说完,就见小犊子挥着小拳头,气哼哼地说,“背后打小报告者,非君子所为,被吾查到,必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