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一遍一遍的欺骗自己不去想他,可是身体的反应却更加真实,它在不知不觉中,带领我来到了天空竞技场,那个人的所在地。

真实之瞳一眼便找到了云古的确切位置,我缓步走进天空竞技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地走向一百楼。

不是不想见他,而是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拿纷乱的思绪。一点一点地回想,来到这个世界后,我的所作所为。

当所有事件全部理清后,我讶然发现,原来我竟是这样的胆小,几乎害怕着这世间的一切。害怕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又害怕被认作他人;害怕再次一个人孤单,又害怕对人说出真实想法;害怕被人伤害,也害怕伤害人。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已经死去,难道还怕死吗?死去也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既然害怕被认作他人,那就做回自己,不必理会旁人如何看我,反正他们会死命把我往克莉尔身上安。害怕孤单,就与别人交心,也许会受伤害,可是没有痛苦又哪来快乐。其实,什么都害怕,也就是什么都不怕。尤其对于我而言,这世间上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东西,但同样也不会失去什么。既然不会失去,那又有什么可怕?

此时蓦然抬头,方才发现,我已到了一百楼。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现在的我,只是想要见云古一眼,只是想要同他说说话,如此而已,又哪需要这么多纠结。于是抬手,轻扣房门。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缓缓拉开房门,见到我,他微微一愣,接着把门大开,请我进去。

我进入房内,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我不声不响的跑了,该怎么解释呢?我默不作声,云古倒是发话了:

“两个月前,你突然不见了,当时我很着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四处找你,然后才发现,其实我对你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克雷雅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字,除此之外,我连你的姓氏、年龄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平静却压抑,仿佛在强忍着什么,我不敢开口,静静地听他说话。

“一点讯息都没有,我只好沿着那日见到你的小吃店一家一家找。所幸你那天四处乱逛,见到招人就进,行为又十分怪异,很多人对你还有印象。最后在一家贵得离谱的酒店前,一个门卫告诉我,大约二十多天前,有一男一女在门前徘徊了很久。那个女孩子不过十六七岁,却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死活不起来,而那男子生得又十分漂亮,黑色的长发比起洗发水广告里的头发也不容多让,因此他印象很深。”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你与那人本就相识,与揍敌客家的长子本就相识。不过那门卫说你当时是百般不愿的,所以我还想着或许你一直受他胁持,这次怕是又落入他的手中了。于是我仔细调查有关揍敌客家的事,却意外发现,不久前,他们家的门被人一剑毁去,一如二十七年前。然后肇事者扬长而去,一同离去的,还有揍敌客家的长子。接着他们乘坐飞行船来到了这座城市,其中那个长发女子到了这里后,剪了头发配了眼镜……”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叹了口气:“我一直在认真听你说,也想要问,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结论?”

云古摘下我的眼镜,细细端详着我的面庞,良久后才转过视线说:“您的心思别人一向难以琢磨,我又怎么可能明白。”

您……吗?既然他用上了敬语,显然已经确定了我的身份,可是现在,我并不绝望,因为他的分析有理,而我也没有解释清楚一切。

于是我暗下决心,决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她的心思,其实我也是不明白的。我并不是克莉尔,但我也是克莉尔,原因很复杂,我希望你能够耐心听我说。”

“记得以前我被你丢给尼特罗会长时,老师曾经说你心思诡异,想法与常人不同,说来的话怕是没几句是真的。”听到这里我心中一凉,原来云古最先的老师的我,而他又是被我丢给尼特罗的,而尼特罗又曾这样评论过我,也许,云古他真的不会听我说什么了。

“不过,”他接着说,“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理由,想要知道原因。”

一份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至少,云古给了我一个机会。于是我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死去了很久的鬼魂,大约就在二十年前,怎么说呢,应该是借尸还魂吧,我在克莉尔体内重生了。所以说,我不是克莉尔,但这身体又的的确确是她本人,因此,说我是她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