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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潭瞥了大妹一眼。他确实存了嫌三轮车丢人的心思,被大妹点破。

魏建岭已经把三轮车开了出来。农用三轮斗篷很大,自行车车把扭一下,半折叠放上去,依然有坐人的位置——除了不大体面。

魏潭垂下眼,认同了大妹的说法。既然嫌不好看,就大大方方承认。等一进县城就下来,再不好看,也比骑自行车回去方便。

何必如此辛苦劳累自己。

魏潭没说话,把自行车架上三轮车斗,随后自己也跳上去。

家里只剩下韩云英和魏檗两人。

韩云英不死心,问魏檗:“大妮儿,你和你哥到底什么事儿?”

“不是跟你说了吗,工作上的事情。”魏檗随口敷衍,转移话题道:“明月她爷爷办丧事时收的东西,你都理出来了吗?”

韩云英一听这话,又忍不住抹眼泪,满心都是谢明月。“你说明明这孩子,咋这么命苦。”

老谢的丧事,是老花支书家、于明忠家、魏建岭两口子出人出力,帮谢明月办下来的。

农村破烂事儿多,规矩重。老谢去了,家里只剩谢明月一个小女孩儿,落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一块大肥肉。可以借着办丧事,拿孝、拿规矩、拿传统压人,把他家的钱财敲空。

幸亏老花支书主动挑头,先找到谢明月,告诉她,如果相信花爷爷,就让花爷爷一手安排了。

谢明月只是哭。她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再没见过其他亲人。爷爷在,自己还有家,爷爷一走,自己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儿。她才十六岁,突遭亲人离世,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魏檗一直陪着谢明月。

老花支书问魏檗的想法。对于农村丧礼的流程、细节,怎么才能既不被人骗,又能让谢明月尽孝心不留遗憾,还让外人挑不出理,说实话,魏檗同样两眼一抹黑。

商议了许久,老花支书决定,他家、于明忠两口子、魏建岭两口子都来帮忙,他老头子了,精力不济,负责归拢归拢大方向,其他细节上,仰仗于明忠和魏建岭两家人。

谢明月只管哭灵。

三家人尽心尽力,丧礼办完快一个星期了,韩云英手里还有好些账没有理完。

她跟魏檗说:“大妮儿,老谢当年没少给咱村里帮忙,明明又小。有些账……”

“有些细账,太多了,我就不算了,咱把钱给明明添上,别让她吃亏,你看咋样。”

“行啊。”魏檗说:“应该的。”

她问韩云英:“她爷爷的遗物里,那一箱子书,我晒过放好了樟脑丸,你平日里多看一眼,保存好它。”

“你放心吧,恁娘再不识字,也知道敬字惜纸。都是老辈里传下来的规矩。”

娘两个简简单单吃了午饭,魏檗告诉韩云英,自己有事要到老花支书家一趟。

聊了一中午老谢,韩云英因着思维惯性,以为她找老花支书还是老谢丧礼的事情。魏檗临出门前还嘱咐她:“你跟老花支书说一下,镇南头纸扎铺的钱我结了,别让他们结了二遍。”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