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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没走过?”

魏建岭弹了弹烟灰。

送嫁的时候,是他们兄弟两个送的。后来,隔了一年,魏建岭再去的时候,魏红缨已经生了个娃。他去的时候,魏红缨两口子不知道因为什么拌嘴,总归是农村家里鸡零狗碎的事情,魏红缨正抱着娃和她男人撕打。

刚生完娃的女人,哪里打得过男人。

如果不是刚巧赶上魏建岭去看她,魏红缨还不知道会被男人打成什么样。

魏红缨见着魏建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哥哥把她带回家。

魏建岭哪有本事把她带回家。魏红缨已经扔下一个奶娃子,老魏家还不知道怎么养,如果再抱着个奶娃子回去,一下子又多两张嘴吃饭。老魏头肯定不会养她娘俩,如果能养,也不会再把她嫁出来。

自己家,自己家也穷得叮当响,哪里有余粮管她。

魏建岭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什么心情,只记得自己拒绝了魏红缨的要求,和魏红缨听到自己拒绝后,冰冷、绝望,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唉。”黑夜里,魏建岭烟头明明灭灭,多年过去,想起往事,难免对妹妹动了恻隐之心,跟魏俊海说:“你姑太不晓事儿,我好心好意去看她,她说要跟娘家断绝关系。断绝拉倒!你爹也去看过她,也被她骂回来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你姑这辈子,毁就毁在袁起身上了!”

“袁起?就是魏……”魏俊海差点说魏潭,连忙止住话头,转口道:“就是骗我姑的那个知青吗?”

“可不就是那狗蛋!”

魏建岭现在想起袁起,还恨得咬牙切齿,他握紧拳头,往虚空挥了挥手,想象那里有袁起的脑袋。他现在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袁起,是从地里浇地回来。

他挽着裤腿,光着的脚,脚底、小腿上全是泥。袁起干干净净,白衬衫、军绿色裤子,脚上穿着胶鞋,站在自家院子里。

魏建岭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那时候他想,你穿的再干净,不一样要上山下乡,接受我们贫下中农再教育?他爹老魏头是支书,安排他当管理知青的小队长。

那些知青,让魏建岭“教育”的叫苦连天,没一个在他手底下讨了好去。可没过多久,魏建岭便发现,每当自己给袁起安排重活,晚上到家,准见不着自家妹子的好脸色。

一来二去,魏建岭发现,袁起竟然勾搭上他妹妹。

那些手段。魏建岭跟魏俊海说:“吹拉弹唱,咱农村人见都没见过,现在我想起来都泛恶心。但就是讨女人喜欢。”

“姓袁的通过咱家上了大学。听你姑说,他在城里找的那个老婆,更不得了,是个好大干部的闺女。”

“啧啧。”魏俊海道:“还真怪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