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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不觉得奴婢无礼吗?”半夏试探道。

闻昭穗不在意地笑笑,“外面是什么处事规矩我管不了,进了清居殿就是另一回事了。”

作为一个刚穿越过来还不到一年的现代人,平心而论,她接受不了身边朝夕相处的人都对自己奴颜婢膝、跪着请罪,也无法以古人自居。

王侯将相视底下的人命如草芥,习惯了居高临下俯视蝼蚁,随意抬抬脚就能踩死一堆,还要说声晦气。可闻昭穗习惯不了,她自己上辈子就是个普通人。

她如今也是被裹挟在封建洪流中的一份子,自然改变不了什么,兀自图个不合时宜的心安罢了。

这一晚,闻昭穗没有怪谁也没有吵谁,甚至并没有再提及此事。她只是让半夏和素馨早些回耳房,将饭菜温一温再洗个热水澡。

半夏和素馨懂了闻昭穗没说的。

翌日天晴,还是旬假,闻昭穗总算盼到休沐了。

她早上多睡了会儿,起来后吃了碗香甜的黑芝麻元宵便开始习字。

万事开头难,闻昭穗耐着性子一点一点临着池弋珂给的帖。切菜她手起刀落咔咔作响,练字她磨磨唧唧进度缓慢。

“就这样吧,尽力了。不怪我,一切都是能力问题。”一个时辰后,闻昭穗揉着手腕,觉得自己十分辛苦。

眼见离午膳还有段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她便拿着写好的一张字敲了隔壁的门。这回钱坤倒是将她迎了进去,她第一次踏入池弋珂的宫殿。

比清居殿宽敞、简洁,也要更冷落。

台阶有一半被改成了石坡,想是为了轮椅行动方便。长长的廊庑一盆花草也无,只有风声回荡。立柱深黑,檐梁高悬。生活气息少得可怜。

听闻当初宸妃极为受宠,皇帝才赐下这座风水极佳的钟粹殿。这样说来,这里当年肯定也是一幅花团锦簇模样。

世事变幻无常,闻昭穗见此情景,对池弋珂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书房,檀木香筒的熏香也给人一种清冷寒凉之感。

“殿下的书房真大。”闻昭穗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书架林立,没有多余的装饰。

池弋珂原本正望着窗外出神,听见声音转过头,闻昭穗朝他一笑。

“郡主倒是勤勉。”池弋珂将轮椅滚到书案后,接过她递来的纸张。

“那是,殿下有没有看出我的字有长进?”闻昭穗带有导向性地发问,她可是认认真真写了一个时辰。

池弋珂本想说“没有”,但对上闻昭穗期待的眼神又吞了回去,便改了口:

“确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