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垂眼看向逐渐积雪的地面,脑中冷不丁地冒出了个诡异的念头。
或许早在她从多宝阁救出陆生那日,做出的细小改变,诱发了一场蝴蝶效应,这才使得剧情一步步偏离轨迹,变成了她今日看到的模样。
陆生主角光环的消失或许也跟她分不开关系亦未可知。
然而这些推断已无从考证,她如今似一颗沙砾,除却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向前走,亲眼目睹这个朝代的更迭,便再也做不了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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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主。
朱玉晟为其父皇庆文帝治丧,待二十七日丧期满后,方举行正式的登基仪式。
新帝继位,又免不了一番忙碌,作为被新提拔至司礼监掌印一职的陆生,自是忙得焦头烂额。
转眼已至正月,距离姜、陆二人早先定下的婚期,不过只剩下五日。
虽说庆文帝在遗诏中并未禁止嫁娶,可这事也不好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是以,一番商讨过后,二人只在宫里简单地宴请小主以及几位熟知的宫女和太监一起吃了顿饭,接着姜离便要按照旧日习俗,将收拾好的行李搬进外宅。
陆生忙得抽不开身,遣福临和几位身强力壮的内侍陪同出宫,帮着她一同置办。
是日,晴空万里,北市街坊恍似全然不受宫里的那桩大事影响,热闹非凡。
姜离采买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途径成衣铺时,下意识地垂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陈旧的衣裳,眉头微蹙。
在宫里待得久了,除了内务府统一发放的宫裙,可以穿出宫外的日常衣裳总共也就两三件,多数还是从前在齐云山时置办下来的。
如今看来,倒觉得颜色暗沉,一丝朝气也无。
福临擅会察言观色,见状,忙怂恿道:“师娘,进去瞧瞧罢?”
这声“师娘”听得姜离登时气血上涌,脸都被憋得通红,她转过身,面色复杂地看着福临:“作甚唤我师娘,都把我叫老了。”
小太监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颇为无辜道:“如今我再喊你姐姐也不合规矩呀。”
师父是师父,师父的娘子是姐姐,那不是差辈儿了么?
他说的倒也在理,只是这称呼听得她当真是浑身难受。姜离抿唇不语,兀自压了会儿心底的别扭,不再反驳,抬脚进了成衣铺。
铺子的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见这位小姑娘身后紧跟着一串家丁,各个都是面生的主儿,再看那家丁怀里堆着大包小包,便知今日遇上了位大客户,登时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娘子,想要买新衣裳么?”妇人笑脸相迎道。
姜离点了点头,目光落向铺子里挂着的各式成衣上。
她鲜少进出这种地方,上一次还是在惠泉寺缠着雪竹陪自己下山,在山脚那家窄小的门店里见过这么多的衣裳。
时过境迁,如今城里流行的花样已与当初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