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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摇头道:“无甚大事,只要以后别让我见着他便好……”

说话的功夫,一人已径直走上前来,绕至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青素袍,三山帽,身形颀长,不是陆生还能有谁?

唯恐背地里讲他的坏话叫本尊捉了个正着,雪竹忙垂下头,唤道:“陆秉笔。”

虽百般不愿,姜离还是硬着头皮向他行了一福,待站直了身,便拉起身旁的雪竹,急欲逃离这是非之地。

不承想,她方抬脚向右行了一步,那人便跟着往右。

脚步微顿,旋即向左行一步,那人不依不饶,紧跟着往左。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这处宫道虽算不上怎么宽敞,却也能容四余名宫人并排行走,不至于挡了他的路。

是以,姜离默默地抬头看了眼身前这颀长的身影,很快便得出结论:他是故意的。

雪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了一番,随即颇有眼力见地夺过姜离手中的檀木食盒,向一旁闪开:“你们有什么话说便快说,我先回了啊。”

说罢,抬手在姜离肩上拍了拍,兀自拔脚离开。

姜离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目光瞥过跟前靠近的那人,心中堵着一口气,直叫她浑身不痛快。

于是她飞快地垂下眼去,转身欲走。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又是一阵脚步声靠近,片刻后,手腕倏地一紧。

“能和我谈谈么?”陆生的语气轻得好似在恳求,动作却由不得她半分拒绝。

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不由分说地握着,几番挣扎也未能挣脱,只由着人将她带至一处幽静的曲廊旁。

见四下无人,植被繁茂,姜离一颗心莫名慌乱:“你作甚?”

陆生方松开手,回身看她,眼中蕴满苦涩。

他才是要问她作甚的那个人罢。

“自那雨夜过后,你为何对我视而不见,避如蛇蝎?”

他们的关系先前分明已缓和,怎的忽然就低至冰点了?他想不通,也不愿再想,索性将人找到,面对面问清楚。

“秉笔大人事必躬亲,旰食宵衣,竟舍得浪费时间在奴婢身上,奴婢受宠若惊。”又是这副夹枪带棒的腔调,恍若嘲弄一般,

鬼都知晓她带着气焰。

“若这般你才能消气,那我受着便是。”陆生盯着她的双眼,语气依旧平静无波,“可也总得让我受得明白些,别叫我糊里糊涂,便将此事草草掀过。”

糊涂?呵。

姜离冷冷笑道:“秉笔当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陆生眉心微皱:“此话何意?”

姜离道:“那日,我亲眼见着秉笔与娴美人共执一伞,亦见过娴美人牵起大人的手,小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