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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自个儿房中,栓好门闩,姜离转过身行了几步,挨着桌子坐下。

不知是夏夜燥热,亦或是屋里不透气的原因,只觉得周身热意蒸腾,脸颊滚烫。

捂着脸平复片刻,姜离方松开手,低下头,扯过袖子细细闻起来。

衣袖之上,乃至衣襟间,竟残留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

脑中不合时宜地闪过那方狭窄空间中的旖旎景象,一颗心陡然炸开,姜离再难强装冷静,垂下头,趴在桌上哀嚎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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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亦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大清早,姜离便利索地起身,将被褥叠得整齐,由将自己仔细洗漱打扮一番后,方开门踏出屋子。

经昨夜那一事,她并未睡得踏实,脑中思绪万千,翻来覆去了一夜,终是成功地说服了自己。

陆生他吃了酒,意识不清,那些唐突之举并非有意而为之,她大可不必与其计较,何况……

当年胡管事落井一事竟叫他阴差阳错地诉之于口,这倒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来当初她竟真的误会了陆生。

愧疚多于羞赧,一颗心倒也不再像昨夜好似有甚心疾那般,逐渐冷静了下来。

方踏过低矮的门槛,便听见隔壁屋子有了动静,姜离周身陡然变得僵硬起来。

惴惴不安地立于自个儿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迟疑间,一道人影已从门后走了出来。

合上朱门,陆生转过身,还未抬脚,便撞上姜离的目光。

他今日穿了身云山蓝色长袍,更衬得他身长玉立,面如冠玉,许是昨夜吃了酒的缘故,眼尾曳着淡淡的红,却比旁天要更显勾人了。

乍然见了面,姜离心头猛地一跳,几乎不带半分思索,回身便跑,顺带着掩上了房门。

但听“砰”的一声,便见房门扑簌簌落下木屑来。

陆生不明所以,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正欲敲门,不料朱门忽开,门后的姑娘一双杏眼正怯怯地看着他,嗫嚅道:“我……我并没有躲你,你不要误会。”

陆生不由得眉尾上挑:“误会什么?”

姜离抠着木门,鼓足了勇气盯着面前之人,一颗心愈跳愈快。

这颗心莫不是真病了不成?如若不然,怎的震得她如此难受?

“自然是先前答应过你的事了。”她嘴硬道:“你先前赠我药膏,同我说的话可忘记了?”

且不说她这一行径是否有恶人先告状之嫌,单论对他换了个称呼,直呼“你”一事,便足以令陆生心头一跳。

再观其态度,好似与先前冷漠的模样截然不同了。

心情莫名松快许多,陆生点头,淡淡应道:“自然是记得的。”

言罢,他话音陡转:“那你方才之举又是在做甚,为何见了我就跑?”

姜离骤然瞪圆了双眼,舌头好似打了结:“我,我……我就是,也许……忽然有些口渴,想回屋喝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