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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不置可否,“我有一事,想要请殿下解惑。”

谢柔嘉头也未抬,“何事?”

长生道:“殿下对卫九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谢柔嘉闻言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

半晌,她站起身,“我认识阿昭时,便知晓他是我的兄长。长生将军认为我对自己的兄长能有什么心思?”

长生这话算是听明白了,正欲说话,又听她道:“我已经不想等了。”

“殿下这是要放弃他?”长生忍不住替裴季泽打抱不平,“他等了殿下那么多年,殿下不过才等半个月就——”

“谁说本宫要放弃,”她望着月光下盛开的蔷薇花,轻轻摩挲着腕骨处冰凉的串珠,“劳烦长生将军再帮我只做一件事。”

还有两个月就是她二十一岁的生辰,从十五岁到二十一岁,她已经蹉跎六年。

余生很短,她不想再接着错过。

他哄骗她那么多回,这一回,她也要骗他。

半夜,草原稀沥沥下起雨来。

大雨延绵数日,将暮夏最后一丝炎热也冲淡。

长生自那晚走后,很久都没再来过。

这日一早,裴季泽忍不住又进城去。

只可惜他在小酒馆坐到晌午,终是没能再等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她那个人一向如此,说了不要他,就绝不回头。

如此也好,断到此处再好不过。

失魂落魄的裴季泽策马出城,才回到住处就见锦书在毡帐门口不断地徘徊。

一见到他回来,锦书便急急上前,“公子,公主已经决定去突厥和亲,恐怕这会儿已经到关外。”

裴季泽一听立刻慌了,甚至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就立刻策马入城。

直到他的身影在草原上化作一个原点,锦书弯腰将地上的一只猫儿抱起来,伸手轻抚着它的脑瓜子自言自语,“我也不是要故意骗公子,我就是实在看不下去,公子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猫儿喵喵两声,像是在回应他。

关外。

已近黄昏,乌金似的落日缓缓沉到地平线,眼前便只有火烧一般的鳞云。

大片大片漫无边际的黄沙,风裹挟着尘土飞扬,一行送亲的队伍行在荒无人烟的大漠。

“他会来吗?”

马背上的年轻将军看向马车,“他会来吗?他那样聪明的人,只要略微想一想,就知晓和亲一事是假的。”

“他不会不来的。”马车里传来女子低柔的嗓音,“他若是不来,他就不是裴季泽。”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声马蹄。

长生回头,只见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一个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