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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他。”

那是裴季泽来朔方的第一年,某一次出城时无意中在人群中瞧见一个同卫昭的背影极像的男人。

当时他正忙着与突厥交战,并未过多留意。

后来战事结束后,他留在朔方没有回去,再次遇见那个男人,只是跟丢了。

“你一直都在追查他的下落,”长生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是在为她追查卫九的下落?”

他实在不理解眼前的男人,明明那样喜欢她,却费劲心思为她寻另一个男人。

这种感情实在叫人费解。

裴季泽不置可否,“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也许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卫昭明明在江南受伤,可人却出现在朔方城内,而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寻到卫昭时来朔方。”

长生听闻后沉默良久,走到他面前,“你不争一争,怎知你争不过他?”

裴季泽抿了一口酒,嗓音沙哑,“其实,她能来朔方,我心里很高兴。这一回,我就当她是特地来瞧我的。”

长生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感情的事情旁人也好置喙。

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去了。”

“你先别同她说,”裴季泽叮嘱,“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免得她失望。她那个人看似坚强,实则心底最脆弱。”

长生长叹,“不知为何,你口中的殿下,同我认识的殿下好似不是同一个人。也许,她从来都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脆弱。”

长生走后,仍旧坐在那儿看星星的裴季泽想起那一年,他初次来长安。

初到长安,被人孤立的少年正坐在曲江池边思念着自己的母亲。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他身旁坐下,娇声娇气,“你怎坐在这儿,没人陪你玩吗?”

从不爱跟人说话的少年鬼使神差,“我不喜欢长安。”

“长安多好啊,你瞧,长安有曲江宴。”她将一个糖人递到他面前,“若是没人陪你玩,你来找我,我必定罩着你。”

裴季泽忍不住抬眸看她一眼。

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舔着一个糖人,见他望来,弯着眼睛笑,模样像极他从前养过的一只小猫。

裴季泽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女孩,耀眼地就像是这世上的太阳。

后来他才知晓,她便是太子殿下的同胞妹妹,安乐公主谢柔嘉。

第一回见到她落泪时,他不知怎的心就疼了,当时在心底暗暗发誓,只要有他在,绝不会叫她落泪。

可到头来,总害她掉眼泪的却是他。

这一回,他将那个男人好好地送到她跟前,也算是给这十几年来的纠葛一个结局。

希望往后余生,那个男人都不再叫她掉一滴眼泪。

这辈子,他与她,也就到头了。

长生刚回都护府,就听下人禀报:公主要见他。

长生知晓她定是为裴季泽一事,想了想,去了她的院子。

才入内,他就瞧见正站在廊庑下逗猫的红衣女子。

还未等他行礼,便听她询问,“你去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