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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含笑的少女翘着脚往外望,“这里极好,很热闹。”

他眉头微微舒展,“就是怕殿下觉得吵。”

谢柔嘉却极喜欢这种市井气的热闹。

她收回视线,见裴季泽正眸光沉沉望着她,那对漆黑的含情眼里全是她的模样。

谢柔嘉被他瞧得十分不自在,想要离开,却被他圈在窗前。

他伸手替她将额前垂下的一缕墨发,微微低下头去。

谢柔嘉偏过脸,冷冷道:“驸马若是再乱来,我待会儿肚子里的宝宝又要不舒服!”

他顿时僵在那儿。

谢柔嘉无视他极难看的面色,道:“我饿了,下去用饭吧。”

因为才刚搬来,早饭就随便用了。

饭毕,谢柔嘉才在榻上躺下,裴季泽就在她身旁躺下,这也就罢了,还非要抱着她。

她伸手推他,却被他一把握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眼睛都已经阖上的男人睡意浓浓,“殿下陪微臣小睡片刻。”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他眼下一圈乌青上,最终由他去了。

醒来时,裴季泽已经不在身侧。

黛黛忙道:“驸马半个时辰就去巡视河道。”

谢柔嘉嘟哝,“他倒是勤勉。”

此刻已是晌午,满目疮痍的河道上却早早地站满了一众衙役,为首的正是郑远。

他正焦急等待,只见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渐渐地驶停在河道上,立刻迎上前去。

车门打开,裴季泽与裴少旻自里头下来。

经历昨夜,郑远已放下个人成见,忙迎上前去见礼,正要寒暄几句,就听眼前之人开门见山,“此处便是受灾最严重的河堤?”

郑远颔首,”此州虽不大,可受灾最严重,其他几个州相对来说要好些。”

他一面说,一面在舆图上勾画。

末了,他道:“如今城内外涌入大批的流民,每日死于饥饿的不计其数。”

裴季泽沉吟片刻,道:“事情一样一样的做,当务之急是要安置灾民,郑刺史着人搭建粥棚。”顿了顿,又道:“过几日登州刺史会过来督办河道修理一事。郑刺史可在难民里挑选出壮劳力男丁清理河床上的淤泥,一来可解决他们的温和问题,二来,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趁机起□□。”

越是倒了这种时候,越是容易起□□。

郑远见他思虑如此周全,忙一一应下,迟疑,“可眼下鄂州城内囤积的粮食原本是要上交的税收,若是动了朝廷怕是要追责。”

他原先也想开仓赈济,只是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刺史,根本就不敢动。

话音刚落,就听面前眉宇凝重的男人缓缓道:“如今本官来接管江南,出了事一力有本官担着,郑刺史只管放手去做。但是有一点,若是有人胆敢行事时中饱私囊,那么本官就第一个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