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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闻言,手顿住。

他抬起眼睫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同半年前比起来,很是不同。

更像他那个讨人厌的叔父。

片刻,他收回视线,冷冷问:“驸马既是太子的伴读,又是太子的宾客,乃太子的肱骨之臣。今日此举,倒是令朕有些想不通。”

裴季泽瞥了一眼正竖着耳朵听动静的江贵妃,再次敛衽行了一礼,道:“微臣,先是天子的臣子,而后才是太子殿下的宾客与伴读。”

“说得好!”圣人抚掌,笑,“驸马果然深得朕心,难怪柔嘉这样喜欢你。只是不知驸马可有所求?”

傲立于殿下的男人沉默片刻,道:“微臣想要向圣人讨要江南道御史的位置。”

裴府。

敬亭轩。

谢柔嘉午睡醒来后快到傍晚。

她实在闲着无聊,想起府中有一荷花池,便想着去转转。

行到半路,她瞧着锦墨正指挥人搬东西。

锦墨这时瞧见她,连忙上前行礼。

谢柔嘉以为是裴季泽要下江南,问:“驸马不是一个月后才离开长安,怎这么快打点行装?”

锦墨迟疑了一下,道:“是要送秋水馆的那位离开长安。”

裴季泽竟要送她离开长安!

谢柔嘉随即想到裴季泽也要离开长安,指不定是怕到时被人说闲话,所以才先将她送出长安,到时再去江南与她团聚。

他对她,到是煞费苦心。

她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谁知锦墨却追上来。

锦墨道:“公子是要送她回冀州老家。其实公主生辰那日,公子就要送她离开,只是她旧疾发作,咳血不止,公子不得已,才先将人送到医馆里。”

谢柔嘉心中微微震惊。

她将人送入府前也曾叫萧承则查过那名花魁的底细,萧承则说她是长安人,打小就被卖入教坊司,怎好端端跑来一个冀州老家。

谢柔嘉迟疑,“她病得很严重?”

“经年旧疴,”锦墨微微蹙眉,“赵医师断言,若是她不放下心结好好将养,恐怕活不过五年。”

顿了顿,又道:“公主千万别同公子说是我同您说的。”

谢柔嘉“嗯”了一声,一时也没了看荷花的心思,又回了敬亭轩。

才行到院门口,就瞧见裴夫人领着阿念过来。

阿念一见到她,立刻跑上前来抱住她,笑,“阿念还以为公主嫂嫂又回去公主府了。”

昨夜她被裴季泽抱入府中的事儿恐怕阖府皆知,谢柔嘉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头发,道:“我这段日子都会待在这儿。”

“真的吗?”她眼睛弯成月牙,“那阿念天天都来找公主嫂嫂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