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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勉强,将那四个糖人搁在小几上,沉闷压抑的空气里多了一丝甜香。

待下马车时,谢柔嘉多不曾看过那些糖人一眼。

敬亭轩倒是比从前多了一丝变化。

院子里的花灯像是全部重新换过,颜色各异,模样可爱,十分逗趣。

谢柔嘉随意地扫了一眼便径直入了屋子。

她在榻上坐下,问:“驸马需要我做些什么?”

裴季泽走到她跟前坐下,将两张戏票递到她手里,“今晚咱们去看戏。我想了想,晚一日也无妨。”

谢柔嘉盯着那两张戏票瞧了好一会儿,道:“驸马安排就好。”

他“嗯”了一声,“我还有事要入宫一趟,殿下先休息,傍晚等我回来用饭。”顿了顿,又道:“若是觉得无聊,可叫阿念过来陪殿下玩。”

谢柔嘉答应下来,阖上眼睫,听着他吩咐人准备早饭。

直到屋里没了动静,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睫,望着雕梁画柱的房梁,轻声道:“你说,他究竟知不知昨夜魏呈宿在我房里?”

文鸢迟疑,“奴婢也说不好,驸马的心思,实在太难测。”

一个男人,亲眼瞧见自己的妻子有其他的男人,却一字未提。

这,这真的不知说什么好。

谢柔嘉想了想道:“你叫人去问一问,如何替人脱离贱籍。”

文鸢一时愣住,“公主要替魏公子脱离贱籍?”

谢柔嘉“嗯”了一声,“一个月后我就要离开长安,也不枉他服侍我一场。”

裴季泽一路出了敬亭轩,守在院外的锦书忙迎上前去,不等开口,就听到自家公子冷冷吩咐:“替我送一封请柬去定远侯府,我明日要请萧侯爷去其香居吃茶。”

锦书忙应了声“是”。

裴季泽弯腰上了马车。

逼仄的的空间里弥漫着糖人的甜香气。

碟子里静静地躺着四个糖人。

两大两小,手臂挨着手臂,整整齐齐,因为搁得太久,抹糊了面容。

他拿起其中一个女子糖人轻咬了一口。

甜腻腻的味道在口中弥漫。

并不喜欢吃糖的男人一口接一口地咬着糖人,眼尾渐渐地洇出一抹薄红来。

待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时,四个糖人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他抿了一口茶,将口中发酵的糖咽下去后,理了理身上的紫红色朝袍,下马车后神情肃穆地向太极殿大步走去。

才到门口,就听到里头的欢笑声。

一旁的小黄门忙进去禀报,片刻的功夫去而复返,请他入内。

待见完礼后,正拿着一个糖人逗弄女儿的圣人头也未抬的问道:“驸马可是有事?”

眉目若雪的男人一脸淡漠道:“微臣来,是有关太子殿下的一些事情想要告知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