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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伯鲁克就这么在哈喇和林的宗教大辩论中轻易的占了上风。他可以从容不迫的解释柏拉图的一元论。所以,恶只是善的缺乏,就如暗自身并不存在,所以有暗仅仅是因为光的不足。

佛教和道教的辩手们在这次辩论里还没来得及展开以显示自己的专长,就被一神教严谨的逻辑思辨性所压倒了。然后就是东西方的基督徒和穆斯林一同唱起了赞美造物主的诗歌,他们在此次辩论中已然全胜。

“辩论会以后,我们大声歌唱,而那些佛教和尚以及道士们都沉默不语。”鲁布鲁克在自己的旅行日记里生动的记述道。

那次大辩论,虽然已经是蒙哥合汗时代的事,但是至今被帝国内的穆斯林及基督徒津津乐道。只是自那次以后,类似的辩论再没发生过了。忽必烈时代的宗教辩论里,已经没有了基督徒和穆斯林的身影,所谓的辩经只在佛教与道教两家之间,进而更萎缩为在佛教内部的禅教之辩。

不过易普拉辛的宗教依然是骄傲的,在所有宗教徒中,唯独他们有自己的宗教大法官和宗教法庭。一神教信徒获得了以自己宗教法庭进行自治的权利,这是多神教所不可能有的。基督教有自己的“拉班”和“玛尔”,穆斯林有他们的“穆夫提”和“卡迪”,连人数极少的犹太人都有自己的“拉比”或“乌斯达”。只要是不涉及蒙古人或异教徒的官司诉讼,他们都可以在自己社区内部解决纠纷,而不必诉诸于大元朝的衙门官府。

能够以教法施行自治,是大元帝国境内基、伊、犹三教信徒自信与骄傲的来源。他们只需服从神启示给他们的律法,而不必屈从异教徒君王的意志。这是天选之民的标志。

还算是幸运,新登基不久的合汗帖木儿对远道而来的拉丁教士尊敬有加。在大都距离皇城只有一箭之地的胡同里特意画出一块地皮给了天主教的教士们。约翰孟高维诺和他的助手们,经过辛苦集资,终于建起了以尔萨先知的养父大圣优素福为主保的圣优素福堂。它拥有元大都最高的塔楼,楼上悬挂着巨型铜钟。每当礼拜之日打钟时,皇帝在宫里都能够听得见那口钟在“叮当”做响。

这是一个辉煌的起点,天主教在远东开辟的第一教区就是汗八里教区。将来,他们还会有远东第二教区泉州。

约翰孟高维诺将为高唐王施行洗礼,这位尊贵的驸马爷将该宗天主教,他和公主生的胖儿子也将由孟高维诺施行洗礼并起经名叫叶哈雅。

天主教将在庞大的帝国内享有繁荣。来自罗马的教宗本笃十二世的使节,佛罗伦萨的方济各会修士马黎诺里,将给蒙古人带来他们从未见识过的高大的欧洲马做为礼物。

高加索的阿兰人在最后一位亚述教会的神职人员死去后会集体改宗天主教。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简直就是一幅徐徐展开的锦绣画卷。

直至包着红巾的摩尼教徒将帝国变成一座巨型的坟场。末代泉州主教佛罗伦萨人詹姆斯狼狈的登上一艘去埃及的穆斯林商船逃走。

这场天主教徒美妙的千秋大梦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