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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环很精致,米粒状的白润珍珠做成一朵六个瓣的花,花芯是一颗六棱形的印度红宝石。金丝缠绕,小巧非常。

在波斯或阿拉伯,已婚的女子的要戴上鼻环,这表示她们已经有了夫家,有了夫家的女子,就如同被穿了鼻环的牛,她们是有主儿的女人了。

纳海还记得,自己一个月前办的那场和表姐阿格里平娜的婚礼。婚礼上他亲手给表姐戴上了象征归属权的金鼻环。那枚鼻环上饰有珍珠,但没有宝石。当时他心里还有点恨恨的,觉得自己的婚礼不够排面,养父对他终究是吝啬。

他和阿格里平娜是自小相熟的。六岁就定下了亲事。在结婚前两家人在嫁妆和财礼上讨价还价接近一年,最终定下了财礼和嫁妆的数目并写了婚书伊扎布。

婚前他们禁止他俩再见面。他们领着他去洗汗蒸浴让他通过发汗使肌肤白嫩,而据说未来的新娘就在隔壁女浴室。

他们把白糖加入柠檬汁在大火上炒成黏黏糊糊的一团,用这团东西抹在他胳膊上、腿上粘去他身上的汗毛。撕下来时疼得他要死。洗澡搓身体时搓澡师傅用海绵沾着肥皂在他身上猛一顿搓,把他的身上都搓成红萝卜了。

婚礼正式举行前的曼海蒂之夜,他忐忑不安的一晚上都没睡着。他傻傻的看着自己被罕纳草汁液染出红色图案的手和脚,想象着入了洞房以后该怎么样。

据说,他的亲爸,巴林伯颜,当年因为太过紧张害怕而不敢入洞房。是奶奶命令两个女奴把他爸给一棒子打晕扔进洞房的。

然而真正婚礼那天他出奇的顺利。见证婚礼的神父在问过三遍“你是否愿意”并得到了新郎新娘双方都满意的答复后,两个仆人将一张毛毯覆盖在他俩的身上,一个仆人对着他们奉上一面玻璃镜。他和她的面庞双双映在镜中,两对画了眼线的眼睛皆含情脉脉的注视着镜中对方的美貌。

他们是相互匹配的。

洞房里的缠绵。带着血的床单。楼下宾客们“呼噜噜”的口哨声。他在这些的伴随下,走出了自己的青涩时光。成了一个已婚的男人。

丧礼七天,所有人都着黑衣。他还是每天要帮养父挤骆驼奶。每天他照例站在骆驼的左边,养父牵住骆驼口里的嚼绳,由他挤奶。

骆驼奶油脂丰满,有一股天然的咸味。刚刚挤出来的时候上面浮满了乳白色细腻的泡沫。养父会拿起一个瓜瓢,舀起满满的一瓢新鲜的还带着热气儿的鲜骆驼奶。自己先尝上一口,然后将瓢递给他。他喝几口,然后抹抹嘴角。天气炎热,总有苍蝇、牛虻和蚊子围着牲口打转。骆驼来回挥着自己的尾巴驱赶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