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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见他的合汗。合汗在上都等着见他们两个呢。

上都的时日是那么的无聊。酒宴、酒宴 ,除了酒宴还是酒宴。酒一壶又一壶的续上,似乎永无停息。金色大帐里弥漫着烤羊的焦香、葡萄酒的酒香和水果甜食的花果蜜香。歌姬舞女四时不休,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被享乐与声色填的满满的。

伯颜陪着合汗一盏接一盏的饮酒。他这个妹夫在陪伴主子时脸上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安童看着伯颜坐在合汗身边,尽是荣宠。伯颜酒饮的不少,但他很少吃菜,只偶尔夹一两筷放入口中。一边伺候宴饮的火者李邦宁则从果盘中捡那最鲜灵水润的果子,亲手削了皮或者剥开了递到合汗的眼前,合汗看了,又带着宠溺的笑将鲜果递给伯颜吃。

伯颜接了果子,小小的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水果的甘甜让他脸上笑容更怡人了。酒喝的太多让合汗觉得浑身燥热,于是干脆宽了外袍,李邦宁一边帮忙打着扇子一边看合汗的脸色,合汗想要什么李邦宁随时侍奉着。

合汗似乎想和伯颜讲些体己的话,两个人头颈相交在一起,似乎在窃窃私语。合汗又似乎想要闻闻伯颜今天抹了什么香水,头在伯颜的颈子上亲昵的蹭来蹭去。忽然,伯颜被合汗一把抱起放在了腿上,合汗一边恣意的嗅着伯颜身上香气一边放肆的吻着伯颜的脸颊和脖子。合汗甚至还亲手喂了伯颜一盏酒。而伯颜没有任何抗拒,即柔顺又依人,他极其顺从的甚至是带着几分谄媚的饮了合汗亲手灌给他的酒浆,然后假装不胜酒力有点醉,干脆将身体软软的依偎着贴在了合汗的身上。而合汗则笑的象个拿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的开心。

安童的坐席就在不远处,他看了不觉痛的低下头去。

安童想起来,来上都路上时一个内侍曾对他说起过。他被海都掳走后,就在他妹夫灭宋还朝的大宴上,合汗也这样对过一个叫穆哈伊的叙利亚人。那内侍还声情并茂的描述了当时那个场面。安童虽然没有真的见识过当时那一幕,但却能想象的出合汗的手是如何在承蒙宠溺的璧臣身上摸来摸去并来回揉捏着的。

对合汗来说,无论是安童还是伯颜,都是玩具。他喜欢的玩具。如果他觉得腻了,就再换一个。如此而已。他是一个广阔无垠的伟大帝国的拥有者,这保证他能有源源不绝的可以把玩的新人,他面前永远不缺即干练又俊美的男子。很多人只一眼一宿就被他忘记了,能让他留恋至今的唯独伯颜一个人而已,第二位的就只是安童这个十三岁为第三怯薛长十六岁拜相的外甥了。

安童不知道是谁送自己回了寝帐的,但当他发现回的并不是自己的寝帐而是合汗的御帐时要后悔已经晚了。伯颜居然也在合汗的寝居处,这让安童几乎要逃走。伯颜却甜蜜的笑着上来解安童的衣服。伯颜的反常举动让安童慌了,他想推开伯颜。但伯颜力气大,他弄不过他。伯颜笑着给他脱了衣服,然后自己也脱了个精光。

安童恶心的想要呕吐。他年幼年少时的种种经历涌上心头。他那伟大的姨夫不曾放过身边任何一个能让他感兴趣的男孩或男人。安童在年少时是在姨夫的床榻上被宠爱过的,那时他还小,只知道惧怕、羞涩与委屈,并不懂得讨好奉承。他姨夫将他清白的儒士梦玷污了,并且撕开他那时尚嫩的身体。但他所受的教育却令他无法违逆自己的姨夫,因为作为晚辈他需为姨夫尽孝,作为臣仆他需为天子尽忠。他的儒师并未教导过当他面对自己的长辈兼主君时,该如何在床上应对。他每次在自己姨夫的床上都会手足无措的抖动着将身子蜷缩做一团。直到年长尊贵者将他的身子用力扳直拉开。那双有力的帝王之手强迫他分开双腿时,他脸上挂着泪滴。但是,他顺从了。他从自己在床上的用处里见到了自己实际身份的卑微。

但安童毕竟与伯颜不同。伯颜很坦诚的承认自己是一个有罪的贱人,伯颜的下贱是直率的没有任何掩饰的。而安童则是痛苦扭曲的。安童以为自己应该是一个清廉正直的臣子,就象他的儒师所教导他的那些古代名臣贤相的榜样一样。所以安童要痛恨自己在合汗床上所做的一切。他在白天仇恨自己的夜晚,又在夜晚行自己白日所憎恨之事。每一个白日,他都要杀死泯灭黑夜里行苟且丑事的自己,而入夜后,那个苟且丑陋的他便又会重生。

当安童听说伯颜居然可以在合汗的床上笑着滚来扭去的时候,他震惊过,他未料到自己居然有一个能如此放纵的妹夫。他的妹夫在床上行那淫萎把戏时从不羞愧,反而游刃有余挥洒自如。安童以往每每听到宫内人窃窃私语谈论他那在床上将合汗迷到神魂颠倒的妹夫时,都宁愿自己的耳朵从此永远成为聋的。他曾鼓足勇气的想,如有一日,他必须亲眼看见自己妹夫与自己姨夫之间的丑行,他就立即将自己两颗眼珠剜了出来,他宁愿自己瞎掉!

但,当现在,他妹夫的手真的上来为他宽衣解带时,他那当初想要自剜双目以求解脱的勇气,却似被点破的水泡般,迅速的破灭了。他羞愧万分的任由妹夫的摆弄。他不仅除了他身上衣衫,还牵着他冰冷打颤的手把他拉向那早就为他们俩准备好了的浴室。那里还有一群奴婢们要伺候他们洗过澡后再同合汗共赴巫山。合汗今晚要同他二人交媾欢爱。

安童看见被重重帘幕隔起来的皇帝御榻。他知道那御榻不是随便乱上的。想睡御榻,先要好好洗个澡。自然有奴婢们服侍安童与伯颜洗浴。伯颜还帮安童搓背,往他身体上抹鹅油桂花香胰子。安童的身体在香气弥漫的热水里泡的绵软无力,伯颜的手指摩擦在他身上,让安童觉得痒痒的,带着可耻的欲望。安童不禁伸出手,也帮伯颜按揉搓做了起来,两个人的皮肉距离越来越近,最终贴到了一起。肌肤亲昵的相互厮磨着,让人忍不住想发出轻吟。

安童的心忍不住飞了,他持守不住飞到了天外。他们两个洗过后什么也没穿就手拉手的上了合汗的床,钻入被柏籽香薰的香香软软的锦被里。伯颜叫火者把床帏纱幔一层层全放下,然后拉着安童的手,两人滑腻腻的在被子里相拥着。伯颜贴着安童耳朵轻咬他耳垂的肉。安童心里发虚。他知道他们这样是合汗要他们这么干的。待会儿合汗就要来了,插着睡在他俩中间,左拥一个右抱一个,这就是今夜他们俩将要行的丑事。想到这些,安童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想要离开但没这份勇气。

合汗来时安童还在纠结,但是时辰不等人。

伯颜麻利的起身为合汗宽衣、解带、脱靴、除冠,他的细腻体贴是其他奴婢学不来的。合汗口中酒气甚浓,伯颜贴心的剥开一只橘子,先把一瓣填进了合汗的口中,另一瓣喂给了安童,第三瓣则自己含了。

橘瓣里溢出的甜蜜汁水,让安童心里惴惴不安。他偷眼去看伯颜,伯颜正与合汗嘴巴对着嘴巴,用舌尖逗弄舌尖。安童窘迫的面红耳赤,心中狂跳起来。他想,自己以前也上合汗的床,但却从未敢象这妹夫一般的放肆逗引合汗。

后来的一切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了,总之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被肉欲夹裹着的人,没有谁是被迫承欢的。在合汗眼里,他们俩全是自愿且求之不得的。难道渴望帝王的施恩与宠幸,还能是不自愿的吗?

合汗在对伯颜开始干那事之前,先叫火者拿过一只小匣。是只雕漆朱锦地剔黑的漆匣,上面以积堆黑漆剔刻出牡丹鸾凤纹饰面,刻纹齐整光洁,颇有唐人“雕漆如刻版”的古韵。启开匣盖,里面露出六枚嫣红色丹丸。其色如凝血,大小如蜜枣核一般。

合汗伸手取了一粒,炫耀似的朝着两个床伴晃了晃手中捏着的丸药。问:“可知此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