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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还没下床,眼看着面前的两份礼,一份是合汗听说他病愈了特“赐”给他的,另外一份是哈喇和林城中的回回卡迪与穆夫提们自称“孝敬”给丞相的,也是祝贺他的病终于好了。

可伯颜面对着面前这两份礼,真的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全是特意来寒碜他的。一个是圣上要他丢人,另一个是穆斯林回回掌教让他现眼。否则,为什么他卧病中的时候没人搭理,病一初愈礼物就正好到了呢。

两件厚礼,每一件都直击并刺痛他那点可怜的自尊。时刻提醒着他,告诉他他本不是个东西。

在官场里别人尊称他一声丞相,但在床上,他自己知道自己只是个贱人、婊子。尽管他的下身,也长着一条代表男人的玩应儿。

一件在床上用的玩具和一幅画,都是来拿他取笑的。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

他忽然想要狠狠的揍自己一顿。脱了衣服的那种。他太恨自己了。他很明白他就是个贱货。

他曾经向往的,现在他全都否定了。贱货就贱货吧!这是一辈子改不了的事,他不再挣扎了。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脱离罪恶的思、言、行为。洁净良善的生活准则离他实在是太远。沉沦在悖逆的罪恶当中也许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不可能逆天改命。

伯颜决定去一趟妓院,在那里他可以靠花钱解决自己的问题。以前,他和米昔塔尔一起去城里最大的混堂洗澡时,曾经在混堂的包间里对米昔塔尔提过但对方拒绝满足他的非分要求,他可以在妓院里得到满足。

一进位于哈喇和林城里下城区的那家妓院,他就感到浓浓的释放情欲的气味。下城区地处南城且地势较低,未建城时这里是一处季节性的沼泽。每年草原雨季来临时,诸水汇集于渊薮,形成一泊自然而然的湿地水泽。而草原干季到来时它就随即而消失。哈喇和林建城时,填平垫高了这里的地势,作为给穷困卑微者寄居的下城。除贫民窟外,就是色情业聚集的地方。因为官府禁止妓家在贵人云集的上城地区营业。也禁止在靠近清真寺、佛教寺庙和教堂的东西两侧出现声色场所。所以,这些操持贱业的营生,就只能在潮湿溽热的南部下城着落了。

虽然填土加高过,但入了春依旧潮气袭人,风因湿气而比北边更加柔软,肉肉的拂面感,让人自然冲动。

这里并没有大都城郊外娼馆云集处的桃红柳绿香风阵阵,也不见丝竹管乐之声,妓家也不会刻意在门前高悬一盏红色“气死风”纱灯。这里的妓女通常会把衣襟敞开,露出乳间黑黝黝的小缝,在夏季她们甚至直接裸了上身,把上衣衣袖交差着绑在腰间,让滚圆的奶子直接享受阳光的亲吻,一转身子,那对奶还会调皮的跳两下。这里的肉欲更直接,它赤裸裸的扑面而来,毫无掩饰,也不屑掩饰自己。

这是给蛮荒之地的山野村夫的最直露的慰藉,大都城内优雅精致的官人反而吃不了这一口。

这口儿太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