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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冤种的怨种婚姻

作者:烟酰胺

简介:

白安结婚后对沈辛然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就算沈辛然像个逆子一样虐他千百遍,依旧对人家如初恋。结果有一天他偶然得知,沈辛然和他结婚之所以不高兴,除了因为法律强制规定,人家还有自己的初恋。白安觉得知道真相的自己就像一个大冤种,他说难怪沈辛然就像块石头,捂不热就算了,还每天只会对自己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他说他的婚姻里怎么充满了怨气就像一个大怨种!白安觉得很难过,一方面是自己的感情注定得不到回应,另一方面是现今的法律下他不能离婚,只能和沈辛然耗着。于是白安决定以后要有边界感,不能再对沈辛然这么好了。但是沈辛然和白安发生关系后,就开始缠着他,真是可恶!这个渣男!不喜欢自己就算了还馋自己的身子!

ps:朋友们,第一次写的故事还有一些不完善的地方,但它是免费的呀!不要钱哦!真的不来看看吗?

第一章

白安正跟往常一样,整理市民在西海市民事中心网站发表的留言。民事中心的主任急冲冲地推开了他们办公室的木门,朝白安招招手:“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到办公室来找我。”白安放下手里的鼠标,疑惑地走进主任的办公室。

刚进门,主任就着急地对他说:“刚刚市长来电话,沈总精神力暴走被隔离了,现在专车送你去机场,坐最快的一班航班去华深市。车就在楼下,给你放一个月的假,收拾下东西快去吧。”

沈辛然是他的丈夫,当地有名的青年企业家、市长的儿子,两人结婚已经两年。

听到沈辛然精神力暴走,白安心里紧了一下,不敢耽搁,拿了手机和充电器就赶紧下楼。

华深市的隔离屋前,等候的医护人员把口罩和紧急按钮塞给他,并嘱咐他:“沈总情况很不好,随时会伤人,为了以防万一,您最好戴上口罩。有危险时按下紧急按钮,隔离屋内会释放高浓度麻醉气体。刚给沈总注射过麻醉剂,现在还在昏迷,但是一有人进去带来精神波动他就会醒。”

果然,白安刚进入隔离屋,床上的人立刻皱紧眉头,靠坐在床头,睁开眼来死死盯着他,像猛兽随时会对闯入自己领地的外来者发起进攻。

白安和沈辛然警惕冰冷的视线对上,把口罩摘了下来,轻声安抚他:“阿然,是我。”白安慢慢走进沈辛然,见他没有攻击的举动,坐在了他的身边,坦然地看着他。

沈辛然像头野兽一样凑近他的脖颈周围,使劲嗅闻他的味道。嗅够了以后,他好奇地添了舔白安的脖子。

突然被温软的舌头扫过,白安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沈辛然对他的突然离开很不满意,骤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埋在他的脖颈里,又拱又蹭,像一头随时会暴走的野兽。

白安借机和他建立起精神连接,瞬间各种负面的情绪朝他涌来,愤怒的、难过的、恐惧的,这些汹涌的情绪像一面袭来的巨大海浪,狠狠地降落,拍在他的大脑里。

精神世界突然被人闯入,沈辛然暴躁地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精神冲击和被咬的疼痛使白安身子一颤,仰起脖子低哼一声。

一开始的侵略感过后,沈辛然感受到了脑海里的疼痛有所减轻,他搂着白安的腰,不盈一握的手感让他的掌控欲得到满足。他暴躁地在白安的脖颈间蹭来蹭去,靠近这个人会让他的痛苦减少,本能让他拼命地往白安怀里钻。他从脖子一路往下蹭,埋在白安的胸口前又拱又蹭。

沈辛然的精神力暴走得太严重,各种负面的情绪在白安脑海里沸腾,他抿紧了下唇,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一边要费力地疏导着暴走的精神力,另一边还要安抚暴躁的沈辛然。白安伸手环住在他胸前像头野兽一样乱拱的脑袋,轻柔地抚摸他的鬓角和耳朵。

难耐地喘了口气,白安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安慰:“别着急,很快就能疏导完了,到时候就不难受了。”

头痛欲裂的沈辛然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真好听,像夏天燥热的空气里突然吹来了一阵凉爽的风。他想更多地触碰这个人,胸前的衣服碍事极了。嗞啦一声,白安觉得胸前一凉,沈辛然的头发根戳得他胸口刺痒。

白安痛得身子颤了一下,声音都在发抖,他在沈辛然头发里抚摸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

沈辛然充耳不闻,埋在他的胸前,对着他又撮又揉。又痛又痒的感觉刺激得白安鬓角都冒出了汗珠,他的胸前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了,两边胸口肯定都破皮了。

这样不行,被他这样啃下去,自己迟早要破皮出血。

白安揪着沈辛然的头发,把他的头从自己胸口拉开。突然被人从自己喜欢的柔软前拉走,沈辛然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人捧着脸,吻住了嘴唇。

白安先是含住他的下唇吸了吸,再和他双唇触碰,试探性地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见他没有抵抗,又勾住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沈辛然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从被动变为主动,狠狠地吸住了白安的舌头,不断地勾缠吮吸,抱着他的手臂越收越紧。

白安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沈辛然终于把舌头从他的嘴里伸出来,在他的耳边低沉地喘着气。他看着白安含着泪水、眼角泛红的迷离神情,又在白安的嘴角狠狠地咬了一口。

“唔啊……”白安眯起眼睛,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着他含泪的怯怯眼神,沈辛然俯身舔走了他眼角的眼泪,又从眼角一路往下,舔过他的脸颊、鼻翼,最后又回到嘴唇,对着那一抹嫣红柔软又舔又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白安,喘着气喊他:“安安……”

白安知道他这是精神力稳定了,开始认得人,聚焦了一会儿迷离的眼神,才轻声回应他:“是我……我在……”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已经难受了好多天……”沈辛然重新埋首在白安的脖颈,语气里竟然还有几分委屈,像在抱怨白安抛弃了他。

白安知道他现在神志不清,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让白安没事不要过来找他的话,也就没跟他计较,亲了亲他的鬓角,温柔地安慰他,“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那你要补偿我。”不仅提了过分的要求,怕人拒绝还有理有据地撒娇,“我现在难受得要死了,你多让我弄一会儿,好不好?”说完还讨好地在白安的侧颊乱蹭。

白安皱了皱眉,任沈辛然像条小狗似的在他脸边乱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没想到神志不清的沈辛然和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沈辛然是两个样子。白安梳理着他暴乱的精神力,实在是太崩溃了,这么混乱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疏导完。

看他皱着眉头一直不说话,沈辛然以为他是要拒绝,顿时急了:“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不能和你亲近?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边说还边凑近人家锁骨,狠狠地嘬了一口。

痛得白安哆嗦了一下,推开沈辛然乱摸的手,他知道精神暴乱的人不仅神志不清,还有点性情大变,这种时候跟他讲理是没有用的,只能顺着他哄道:“没有不让,只是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事,要多想想。”

沈辛然不可思议地控诉:“怎么可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们已经结婚这么久了,明明以前每天晚上都会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不想承认以前的事?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精神暴乱的人不仅会放大内心的欲望任由自己为所欲为,还会极度没有安全感,他动不动就怀疑白安厌弃了他。

不知道他的这些荒唐想法都是怎么形成的,白安有些无奈,沈辛然以前明明很厌烦自己,他精神暴乱了以后怎么会认为他们会关系好到每天都做这种程度?

趁着沈辛然自己脑补的记忆不牢靠,他半真半假地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出差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做过,这么久了第一次做,要……要提前适应一下的。”

沈辛然认真地复盘了一下他的记忆,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出了差。不等他细想,白安攀上他的手臂,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嘴角,“我们开始吧。”

听他答应下来,沈辛然才把手从他的腰上挪开,转而去脱他的裤子。想起白安说这是他们这么久第一次做,还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安抚道:“别怕。”

“嗯。”白安摸了摸他凑过来的鬓角,眼里是说不清的复杂情愫,像痴恋,又像认命。

侵略性的目光看得白安一抖,察觉他还想继续的意图,白安连忙挪动身子往后退,“够了……今天先这样吧……已经疏导得差不多了……”

“不够,差得远了。”沈辛然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原本布满情欲的眼睛此刻冷酷无情。

白安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跟之前的依赖爱恋完全不同,现在就像在看濒临挣扎的猎物。这个认知让他心下一惊,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他往后退缩的脚踝被沈辛然一把拉住,把他狠狠地压向自己。

第二章

白安下意识地把脚尖绷直了。

这还没完,沈辛然有意折腾他,激得白安在他的后背抓了好几条抓痕。

到最后,白安把最后的力气都用完了,实在撑不住晕了过去。

睁眼醒来后,白安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隔离屋了,周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的身上也穿着医院的蓝白纹病号服。

他现在还是全身乏力,动一下身体感觉骨头都在疼,索性就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着手背上的纱布,应该是他睡着的时候打过点滴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的圆脸妇女拿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看到他醒了,圆圆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白先生您好,我是沈总请来的护工,我姓陈。您睡了一天一夜了,我想着您也快醒了,就先去把粥给您准备好。您现在要先吃点吗?”

白安点了点头说好,陈阿姨把他扶起来,喂他喝粥。喝了几口,白安还是忍不住问:“沈辛然呢?他什么时候走的?”

陈阿姨原本跟他对视的眼神尴尬地错开了,斟酌了一下才说:“沈总他忙着呢,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陈阿姨虽然不知道白安昏迷是因为什么,但看着他脖子上一大片深红的咬痕,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无情丈夫抛弃原配妻子,爽完就走不管人死活的糟心事儿。

白安没拆穿她的顾左右而言他,继续喝粥。想也知道沈辛然付了钱就走了,可能还是他的助理和护工接洽,他全程都没来医院看过自己。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沈辛然不待见他。

两人会结婚纯粹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匹配度达到了90。

从一场行星爆炸后,受到过量辐射的影响,人类的基因序列发生了变化。基因分化后的人群统共分为两类:一类人是大脑开发程度高但精神状态不稳定易暴走;另一类则是能跟精神状态不稳定人群建立精神连接,缓解暴走精神力的人群。

精神易暴走人群如果得不到有效的精神疏导,随着年龄的增长,精神会彻底暴走,脑细胞全部坏死。

按照法律规定的适婚年龄,沈辛然应该在22岁就结婚,但是他一直匹配不到和他链接度超过40的伴侣。沈总年年去匹配局检测,年年铩羽而归。

直到他25岁这一年,白安刚好22岁,到了匹配结婚的年纪,才终于遇到了和他匹配度高达93的伴侣。

正常人对这种情况怎么也得感叹一句“天赐良缘”、“命定的缘分”之类的话,匹配成功不说是欣喜若狂,起码也该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毕竟匹配度如果不超过60,疏导效果近乎没有。

但是沈总就不是一般人,他不但不高兴,还对此异常冷漠。就好像被救的不是他的命一样。

沈总他妈曾经对他事不关己的态度感到好奇,于是问他:“你好像不太高兴?”

沈总冷漠地回应:“你结婚的时候很高兴?”

他妈被噎了一下,如鲠在喉,难受了好一会儿。

沈辛然和白安领证第一天,在回程的车上,沈辛然支着头在后座闭目养神,没有给坐在旁边的白安一个眼神。白安安安静静在后座坐好,不敢打扰他休息。

直到车子停下,他才睁开眼睛,淡淡地扫了白安一眼。白安被他看得后背汗毛竖起,就像在课堂上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白安听见他冷淡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不用想太多,以后你每天晚上负责给我精神疏导,我会每个月付你酬劳。其他的注意事项我都列在合同里了,待会儿小李会找你签字。”

白安看着他话刚说完就下车的背影,心想他选大中午的去领证,不会是想刚好吃个饭的时候顺便把婚结了吧。

之后他的助理小李果然带着文件来让他签字,文件都写得很详细,有婚前财产分割,还有一份列出来的结婚注意事项。白安略略看了一遍,他比较感兴趣的是注意事项里有一条写着:精神疏导只以简单肢体接触建立连接。

好像自己会占他多大便宜似的,白安有些好笑。没有多说什么,他在所有的文件上签了字,然后安静地看着沈辛然下车离开。

这样的冷漠在白安意料之中,毕竟突然被宣布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一时接受不了是正常的。

不知不觉就回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荒唐。白安觉得这次沈辛然也一定和以前一样会快速和他划清界限,他甚至都想好了沈辛然待会儿会给他多少钱来补偿他。根据沈辛然每个月给他10万的精神疏导费用来看,这次都发生关系了怎么也得给个100万。

喝完粥后,白安想着再有半个小时他的助理就得来找他签字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2个小时,他从下午2点等到了4点。

他没想到沈辛然会亲自来。

白安现在有点不太能正视沈辛然,一看到他就难免想到他之前狠狠在床上弄自己的模样。也不知道现在这种事后补偿的事他还来干嘛。

白安正尴尬着,偏偏沈辛然进来了也不说话,就双手交叉坐在旁边看着他。于是他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你来干嘛?”还问得超大声,像要掩盖些什么。

沈辛然挑了一下眉,定定地看着他,“来看看你好点了没。”

和他的昭然若揭相比,人家平静的语气显然淡定多了。

原来是关心自己呢。白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为自己刚刚险恶的揣测感到一些愧疚,可能沈辛然也没有那么排斥他。

沈辛然视线顺着他挠脖子的小动作,略微顿了顿。那脖子上面现在还是一片斑驳的暗红,全是他咬的。他不自觉地舔了下犬齿。

白安看他今天似乎很好说话,于是又问他:“那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

果然他们这种岌岌可危的关系就不能聊得太深入。

白安觉得他要是于心不忍顺便过来看看自己,现在差不多也该走了,毕竟也快到饭点了,他应该就是刚好吃个晚饭顺便过来而已。没想到沈辛然居然还问他:“你之前是不是打算买房子?”

应该是听小李说的,他之前的确有拜托小李帮他找找合适的房产,他想给父母在西海市买一套,方便照顾他们。

白安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果然,“春晖园那儿有一套挺不错的,我给你买下了,明天让小李把钥匙给你。”

不用想也知道送他房子是什么意思,说难听点就相当于嫖资呗。白安本来已经为小李甩他一百万支票做好心理建设了,没想到沈辛然突然来看他,让他提高了心理预期。

现在说不难过、潇洒接受什么的肯定都是假的,毕竟他听到沈辛然在外地精神暴走的时候是真的担心,之前还在床上跟他嘤嘤嘤撒娇求抱的人,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换了谁一时都有点接受不了。

哦不,沈辛然就接受良好,现在还不忘特地过来跟他划清界限。

“哦,知道了。”白安低下头,揪着床上的白被套,声音有点闷闷的。

沈辛然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闷闷的声音让人以为他要哭了。他在床上被欺负得狠了也是这样,眼角红红的,咬着下唇抽泣的声音也是闷闷的。

啧,沈辛然皱了皱眉,偏过头不再去看白安,把脑海里关于白安的影像强行祛除。

“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再跟小李说。”说完沈辛然就起身拉开椅子,走了。

又是这样,什么都找小李,还不如跟小李结婚呢。白安颓丧地躺在床上,有些郁郁地看着被关上的病房门板。

在医院修养了一个星期后,白安就重新回到西海市上班了。本来医护人员要求他这一个月内最好都留在沈辛然身边,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稳定,在华深市的这段时间需要伴侣及时疏导。但是沈辛然拒绝了,他还是让白安每个星期过来两天。

白安有些担心,想劝劝沈辛然,秉着礼貌原则,电话打通后他先客套一下,“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很忙吗?”

沈总很没礼貌地单刀直入,“我的工作跟你有什么关系?直接说,什么事。”

“……就是想问你要不要疏导,要是需要的话我请假过去找你。”

那边沉默了一下,就在白安以为有戏的时候,沈总很直接地拒绝:“不需要。”说完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他就知道,就不应该自找苦吃、多此一举的。他总是学不会看人眼色,刚结婚那会儿就不知天高地厚,抱着心疼新婚丈夫的想法,做了挺多让沈辛然嫌弃的事情,现在又做了多余的事情。

第三章

白安了解沈辛然,知道没人能说服他,他向来不听劝,自己留下来他也不会让自己疏导,不然也不会因为过劳导致精神力暴走。

周末照旧去华深市给沈辛然疏导,白安能明显地感觉,暴走后沈辛然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

疏导结束,沈辛然从床上起身穿衣服的时候,肌肉结实的身材毫无保留地闯入视线,白安不自在地挪开了眼光。

在沈辛然穿衣服的间隙,白安内心已经天人交战了好几百个回合。沈辛然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后,白安终于下定决心,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沈辛然,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口。

冷厉的视线盯得白安一激灵,刚找好的借口差点被吓没了。

“那个……就是,我这周刚请了假,要来华深市和朋友玩。要待一个星期呢,这期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

沈辛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白安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好像要被他看穿了,连忙撇脚地找补:“我一个人住酒店的话挺不安全的,有点害怕……”

沈辛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地反问他:“和我住就安全了吗?”

“啊?”白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跟沈辛然住有什么不安全的?不都在一起住了两年多了吗?为了能顺利留下,在一开始的疑惑后,他肯定道:“很安全啊……你又不是什么坏人。”

说完“坏人”这个词后,低着头期期艾艾的白安没发现,沈辛然嘲讽地对着他笑了一下,但下一秒又恢复了平日的冷肃。他漫不经心地道:“好啊,随便你。”

白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快,立马高兴起来,“那我去收拾东西。”

在他转过身后,沈辛然看着他因为收拾东西不时露出的纤细腰肢,眼神越发暗沉。当晚白安就明白了天下没有免费的住宿,沈辛然愿意让他留下来一起住,但代价是要肉偿。枉他还天真地以为给沈辛然疏导,就是和以前一样牵着手。

直到在床上被人弄到连说话都没力气,白安才迟钝地回味过来沈辛然那句意味不明的“和我住就安全”是什么意思。

在华深市被人酱酱酿酿了一个星期后,白安感觉沈辛然的精神状态已经回复到平常水平,才放心地离开。

他定的中午的机票,出发前出于礼貌还给沈辛然发了条消息。他以为以沈总没礼貌的个性,看到了也不会回他。没想到下飞机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沈辛然的回复。

虽然只有“知道了”三个字,但比起以往的已读不回,在白安和沈辛然的通讯记录上,已经是里程碑式的巨大进展。

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这一个星期“以身饲魔”才换来的进展,白安刚刚雀跃的心情又复杂起来。

回来后白安照旧朝九晚五地上班,他正跟往常一样洗漱完要下楼吃早餐,却看见了坐在餐桌上夹小笼包的沈辛然。他以为自己没睡醒,单手揉了揉眼睛,看见沈辛然挑眉撇了他一眼。这永远都不给他一个正眼的眼神,是真的。于是他有些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辛然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刚刚,10分钟前。”

看着桌上打包带回的早餐还冒着热气,白安知道自己问了多余的问题,于是他换了个问题:“你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结束在华深市的项目吗?”

“我就不能提前结束了回来吗?”这次沈辛然连看没看他,像是觉得白安问的问题蠢得不忍直视。白安估计他现在心里得吐槽,自己要有这种没眼力见的员工肯定得英年早逝。

白安有点委屈,他的行程从来不跟自己说,多问两句就开始不耐烦。为了不被沈辛然嫌弃,他接下来都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早餐。

沈辛然看着白安垂头安静咀嚼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脸颊看着就很柔软,很好亲。他的头发蹭到了肉乎乎的耳垂,一副很好捏的样子。沈辛然的食指和拇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看着白安安安静静的一幅受气样,沈辛然突然觉得有点不习惯。刚结婚的时候,白安和他吃饭总是会偷偷地观察他爱夹什么菜,还时不时地找着话题想跟他聊天。每次看着他说话时眼睛都亮晶晶的,很开心地叫他阿然,一副傻乎乎的高兴样,蠢得让人看不下去。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的呢。

白安莫不吭声地干完了一大碗香喷喷的鸡丝粥,满足地从碗里抬起头,对面的沈辛然不知道在想什么,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该不会自己吃得太忘我,像狗刨食吧。白安不自在地摸摸嘴角,看看有没有粘上米粒。

沈辛然突然冷不丁地开口:“以后你中午也过来公司给我疏导,每个月疏导费给你翻倍。”

白安想到了以前的一些糟心事,不是很想去,于是问他:“怎么这么突然?”

听出他语气里的抗拒,沈辛然突然有点不太高兴,“那让你再焚香沐浴,吃斋念佛准备几天?”

阴阳怪气的语气,就跟他反对加班时主任让他在家躺着领工资的口气一个样,白安讪讪地说:“那倒也不用。”

沈辛然依旧没给他好脸色,“以后早饭午饭也跟我一起吃,我妈让我跟你多接触。”

白安点头说知道了,就说他今天怎么会带早餐回来和自己吃呢,明明以前带饭给他还会被嫌弃。

刚结婚的时候,白安抱着多和丈夫接触建立感情的幻想,常常想尽办法和沈辛然一起吃饭。虽然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但白安想着看人不能只凭表面的只言片语。

为了等沈辛然一起吃饭,白安每天都等到很晚,就算等到了,沈辛然有可能在外面有饭局,回来也不一定会跟他吃饭。

又一次没有终点的等着,白安终于受不了这种没有回音、没有止尽的等待,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给沈辛然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话筒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喂?”

像一道曙光,在白安漫无边际的等待里划开了一道口子。但照耀他的光亮没有持续太久,话筒里的声音很快开始不耐烦:“说话,有什么事?”

“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因为长久的等待,白安的声音里不禁带了点委屈。为了等沈辛然,他一直饿着呢。

这点不自禁的委屈触怒了沈辛然,他冷漠地质问:“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做多余的事?现在自作主张又要委屈给谁看?以为装装委屈我就得依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劈头盖脸的指责让白安措手不及,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带了点抑制着的泣音。但不等他解释完,沈辛然已经挂了他的电话。

白安没想到丈夫会这么抵触自己,为了不被误会,他那天晚上特地等到沈辛然回家,想和他谈谈。

工作了一天的沈辛然精神本来就很烦躁,再看到这个今天妄想道德绑架他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暴躁地扯了扯领带,不耐烦地命令白安:“让开。”

白安低头让到一边,在他上楼前还是鼓起勇气问他:“你待会儿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沈辛然冷冷地丢下一句“没空”,头也不回地上楼,只留下白安自己体会被拒绝的难过。

想起曾经心心念念和沈辛然一起吃饭却被拒绝的心酸,现在沈辛然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吃饭,白安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昨天刚说完要找沈辛然一起吃午饭,一下班白安就赶紧下楼坐上小李的车,抛下了平时和他一起吃饭的小张,就怕待会儿赶上下班高峰期。

等他吭哧吭哧地跑到沈辛然的休息室,沈辛然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问他:“饭呢?”

“啊?”什么意思?他不是只喊自己过来吃饭的吗?也没说要带饭啊。

沈辛然放下手里的文件,声音不大,但白安就是能感觉到他不太高兴,“李坚,去订一份和味楼的双人餐,10分钟后要送到。”

在等饭的10分钟里,白安没事可做,他平时又不爱玩手机,就坐着发呆,偶尔看看在翻文件的沈辛然。他觉得沈辛然还真是生得一幅好皮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米九几的身高,单是西装革履地坐在那儿,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除了开口的时候嫌弃自己,没有其他的缺点。

以前白安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也爱这样看着他。有一段时间白安经常给沈辛然送饭。因为沈辛然平时老不按时吃饭,胃炎又犯了,这次来势汹汹,足足在医院躺了三天才被医生批准出院。

第四章

白安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注意李助理送进来的午饭。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懵懵模样,头上的呆毛还时不时地晃一晃,沈辛然竟然觉得还挺可爱。他以前来给他自己送饭的时候经常这么呆呆地看着自己,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再找自己吃午饭了呢。

沈辛然抬手扶了扶额,不再去看白安,他自从精神暴走后,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关注白安。

白安刚刚走神结束,看到他抬头扶额,以为他是精神力不稳头又痛了,担心他哪里不舒服,赶紧上前抓住他的手,给他疏导,“你怎么了,是不是精神力又不稳定了?”

沈辛然听着他关切的语气,不知道怎么的,那股没来由的烦躁压下去了不少。于是难得地揉了揉他的发顶,语气也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没事,去吃饭吧。”

白安被他摸得立刻炸了毛,沈辛然现在的行为太奇怪了!跟他说话的语气也很奇怪,居然这么温和!

白安以为中午给沈辛然疏导也只是和他牵牵手,当他看到沈辛然居然躺在床上的时候,特别生气!

太过分了!这里只有一张床,他可以躺着午休,自己却要干坐在一边给他疏导!他果然只是把自己当成打工人,要压榨完自己的价值!

沈辛然没法理解白安站在床边一脸愤恨地看着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琐事上。

拍了拍身侧的床垫,他不耐烦地催促:“你还站着干嘛,下午不用上班了吗?”

原来是让自己也躺上去呀。白安心里的那些生气一下烟消云散,还有点高兴。高兴之余又有点奇怪,觉得沈辛然和以前果然不太一样了。

以前是绝对不会让他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的,难道是因为觉得他们睡都睡过了,所以不在乎这些小细节了?

不管怎么样,能午睡就很好,想当初他给沈辛然送饭的那段时间,都没睡过一次午觉。白安开心地躺到床上去牵沈辛然的手,没多久就睡着了。

沈跟白安良好的睡眠质量不同,沈辛然因为长期得不到有效疏导,脑子里长期充满了嘈杂、痛苦,却偏偏还能保持高度运转,清醒地痛苦着。

睡觉对沈辛然是一种奢侈,闭上眼睛不能让他的痛苦减轻。只有睡在他身边的白安能替他疏导痛苦,带来安宁。

他起身撑住半边身体,偏过脸看着白安。白安的睫毛很长,睡着的眼睛睁开以后像清亮亮的湖水,澄澈又干净。脸颊软软的,像个干净的小包子。

他伸出手戳了戳白安的脸颊,软乎乎的,还透着点傻劲。他看着白安的脸上带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听着身旁白安均匀的呼吸声,不自觉地想到了之前在隔离舱里醒来,怀里抱着的人也是和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

不知不觉地他后的畅快,那天醒来,压在脑子里的痛苦一下被推开,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不由捏紧了白安的指节,缓缓摩挲着,很软,也很暖和。

渐渐地,他开始不满足这点疏导,这样太慢了,他想要更多的安抚,身边的这个人都可以给他,像那天一样对他有求必应。他会温柔地哄抱自己,还会和自己耳鬓厮磨。

手指被他越捏越紧,白安皱着眉难受地嘤咛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放轻了力道。

看着白安重新安稳的睡脸,他恨恨地磨了磨牙,他来给自己疏导,倒是睡得挺香。

本着不能自己一个人难受的想法,他狠狠地抱紧了白安,埋首在他脖颈间猛吸了一口。是他这些天惦念的味道,又香又暖。

算了,就抱这一次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安半梦半醒间觉得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还越抱越紧,他的腰好像还被那个东西蹭了。他迷迷糊糊地想,是做梦吧,沈辛然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蛇一样的东西缠着自己。  直到一阵温热的吐息绕在自己的耳旁,他才猛地被吓醒了。

第五章

沈辛然对他突然醒来的挣扎很不满意,搂紧了腰肢重新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然后满足地在他白皙的颈边蹭了蹭。

白安被吓得不敢动弹,他以为沈辛然精神力又暴走了,才会对自己做出这么依恋的动作。仔细疏导了一会儿又发现不对,他现在的精神力还没到暴走的状态。

而且根据前几天的经验,如果他精神力暴走了,不可能只是抱抱蹭蹭,肯定要对自己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那他现在这样,应该是难受得不行了,不然不会主动来抱自己的。

白安突然又有点心疼他,要忍受精神折磨这么多年。听说沈辛然的大脑开发程度是一般人的两倍,一般的小朋友从12岁才会开始出现精神力混乱,沈辛然从一出生就要经受精神力混乱的折磨,能忍受这么多年还没有出现崩溃伤人的现象,还挺不容易的。

害,就当我上辈子欠他的好了,这辈子对他好点。白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加快疏导速度,想在走前帮他多疏导一些。

直到白安设置的闹铃响起,沈辛然才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过于安稳,他一时竟有点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儿。直到白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醒啦?”

他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抱着白安,身体僵了一下。白安在专心给他疏导,没察觉这一下的变化。

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白安松开抱着他的手,转手抽了床头柜的纸巾擦掉额头因为疏导累出的汗珠。

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翻身下床,自然地跟沈辛然告别:“阿然,我要走了。”

沈辛然偏开头,不去看他动作间露出的白细腰肢,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白安像一只通话森林里的兔子,在午后的阳光里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像是时间到了,现在要回到他的童话世界里去。他突然希望白安可以回头,像以前来找他吃午饭时一样,好几次要走了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眨着眼睛看他。

但是现在,白安走得毫无留恋,很干脆地开门离开。随着关门落锁的声音响起,沈辛然才回过神来。相比之前的不经意,他现在真切地感受到,白安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在远离自己。

这不是正好吗,反正这种强制的婚姻没有意义,这种为了续命才结合的婚姻也不会有正常的感情。这样的例子他看得还少吗,他的父亲母亲歇斯底里,他的姑姑姑父相互出轨,他和白安也不会有例外。

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像他这样的潜在危险分子,白安就算靠近他也会战战兢兢,最后恨不得永远不用再见他。

但是白安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会笨拙地找借口和自己相处,看到自己时会情不自禁地傻笑,在自己精神暴走后还会孤身一人进来给自己疏导。

其实和白安想的不一样,那天沈辛然不仅送他去了医院,还一路把他从隔离屋抱到了医院。那时沈辛然蹭着怀里白安的头发想,想着自己一定是被长久的精神混乱折磨疯了,才会对白安这么渴求,简直就像瘾君子一样,总是忍不住想蹭到白安身上猛吸一口。

至于送给白安的房子,也只是出于对白安的愧疚。那天他对着白安一通狠咬,发泄着自己的欲望,白安被他折腾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就算这样,白安在迷糊间还是会本能地拥抱他,安抚他。

就算自己一开始表示要跟他划清界限,他也没有计较。可是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白安正在悄悄地远离他。虽然还是会本能地担心他,但那更多像是这两年相处下来形成的一种责任,和以前想要靠近他的憧憬不同。他突然有了一种在渐渐失去白安的恐慌。

白安最近中午过得很辛苦,自从那天中午沈辛然没忍住抱了他之后,就像食髓知味一样,之后每天中午都要抱着他疏导。而且沈辛然睡觉还很不老实,时不时地还要蹭一下他,不是头埋在他的脖子里乱蹭,就是手在他的腰间乱摸。

这就导致白安这一个星期都没有睡过午觉,下午上班的时候总是在打瞌睡。办公室里的人都取笑他,说他中午也不知节制,这样下去年纪轻轻身子迟早要亏空。白安跟他们解释他们还不听,还叫他祸国小妖妃,白安很生气。

白安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午他的工作效率太低了。虽然他的工作量跟个退休混日子的也差不多,但是意义还是很大的,要审核西海市的家庭困难资助申请。

如果审核处理得慢了,对一些困难家庭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难熬。白安也是从家庭贫困中走过来的,他明白这种困窘,自然不想因为自己让这种困窘的日子加长。

于是在晚上要开始给沈辛然疏导时,白安跟他商量:“要不以后晚上我们睡在一起疏导怎么样?这样中午我就不用过去给你疏导,也能睡个午觉,下午上班不会犯困。”

沈辛然没说话,只是偏过了头不看他,手指把翻开的文件页角折起又放下,才问他:“那你中午不过来了吗?”

白安不明白都疏导完了他还过去干嘛,以沈辛然公事公办的作风,他作为下属都完成任务了干嘛还去老板的跟前晃悠。他难道还觉得自己的价值被压榨得不够彻底?也太黑心了吧!

于是白安不太开心地说:“不过去了,反正你也不需要疏导了。”

沈辛然听他闷闷地说不过去了,心情突然失落下来,还想开口说点什么。

但是白安不高兴地转过头不理他,只盯着书房的窗帘看,他突然就不敢再说什么,怕惹得他更不高兴。最后他只绷紧了声音说:“知道了,去睡觉吧。”

尽管已经结婚了,但是沈辛然向来喜欢一个人相处,他们两人结婚这么久还是分房睡。白安就睡在沈辛然的对门,除非特殊情况沈辛然需要人照料,否则白安不会进去打扰他。

第六章

白安觉得沈辛然的声音听着有一点像在跟他赌气。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沈辛然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不是说要一起睡吗?”

白安抛下思绪,跟上他的脚步,“来了。”

才刚躺到床上,白安就被囫囵抱住了,沈辛然像只树袋熊挂在他的身上。而且他还不安分,不是夹着他的腿厮磨,就是手在自己的腰上乱捏,现在头还从脖子蹭到了他的锁骨。

他还舔了!

白安被他蹭得受不了,拉开埋在他锁骨的脑袋,有些恼怒地问他:“你在干嘛?”

沈辛然难得地有点放空,他疑惑地说:“疏导。”

“那你老蹭我干嘛?”

“我为什么不能蹭你?”

“……”

白安急得脸都红了,沈辛然现在怎么这么这么……这么色情?!白安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刺激了一下,本着不能落人下风的念头,说话也不怎么经过大脑:“因为这是另外的价钱。”

“那我给你加钱。”沈辛然毫不犹豫。

可恶啊!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随便乱加价吗!好像的确可以……

但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啊!鉴于他之前不过脑的“另外的价钱”,现在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沈辛然说了给他加钱后,更加心安理得地在他身上乱拱。

白安有时被他蹭得难受了,伸手推开他的胸膛,却被他抱得更紧了。白安本来被他蹭得有点心烦,但是听着他在自己耳边满足地叹息,又心软了,刚要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算了,就让他舒服点吧。白安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原则了,明明沈辛然经常对他冷嘲热讽、冷漠无情,但自己总是忍不住关心他。明明除了脸长得还行外加有几个小钱,也不见得他有什么好的呀!

白安心里在吐槽着,手却很诚实地抱住了沈辛然乱蹭的脑袋,轻轻地给他按摩。

像是炸毛的猫得到了主人的安抚,沈辛然这才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除了脖子和锁骨被蹭得有点红,白安没觉得有睡眠不足方面的问题。沈辛然一开始会抱着他乱来,但是自己给他按摩后很快就睡着了,晚上没再折腾白安。

至于脖子的那点红,是被沈辛然早上半梦半醒间蹭红的,这都是小问题,很快就能消下去了。

沈辛然昨晚睡得很好,在不用药物的情况下,是他二十几年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但是白安昨天晚上不太高兴他乱动,明明以前白安还会偷偷制造机会和他造成肢体接触的。他以前还会在递东西的时候偷偷摸自己的手,会假装想要看自己在看什么书偷偷和自己靠在一起,自己头痛的时候还会很担忧地摸自己的头。

他最近对自己没有以前亲近了,除了下意识的时候,他都不叫自己阿然,和他说话也没有了以前的欢喜,现在见到他不是惊讶就是无所谓。

白安看沈辛然醒来后就坐在床上发呆,眉眼下垂着,竟然有点难过的样子。他这样太反常了,他平时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眼待人,像这样发呆难过,难道是生病了?

顾不上之前还想要和沈辛然拉开距离的念头,白安连忙掰过沈辛然的肩膀,让他面向自己。他伸手去摸沈辛然的额头,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白安突如其来的关心打破了沈辛然独自沉浸的难过,他顺势抱过白安的肩膀,嘴唇贴近他的耳朵,摩挲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亲密地抱住白安,也许是他暴走时候对白安的依恋残留的影响,也可能是白安对他太好了,他想这么抱着他。

白安觉得他这样亲密地和自己相处很违和,但想到他可能生病了现在很脆弱,就没跟他计较。

沈辛然想问他最近为什么变得冷漠了,但是想到他之前对白安的冷言冷语,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于是他松开了抱着白安的手,“没事,有点走神而已。”

说完就下床洗漱去了。

白安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想到沈辛然向来独断专行,问了也白问。而且他还排斥自己,就把要不要帮他疏导的话咽了回去。算了吧,反正他不喜欢自己,做这些多余的事情干嘛。

最近中午不用帮沈辛然疏导后,白安觉得自己下午终于活过来了,工作效率也恢复了正常水平。但是平常和他一起吃饭的小张因为最近被抛下对他怨念很大,小张哼了一声,“你还记得我呢,不专门陪你老公吃饭了?”

第七章

白安连忙哥俩好地勾着他的肩膀,“哎呀,哪有专门去陪他吃饭,是他最近精神力不稳定要给他疏导。饭当然还是要和你吃才香啊。”

小张一点都不信他雨露均沾的渣男语录,在他这里说跟他吃香,在他老公那儿肯定又是说和他老公吃香。于是小张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质疑他:“哦,那你刚来那会儿还天天跑去跟他吃饭,他那个时候精神力还挺稳定的呢。”

小张真不愧是自己在办公室几十号人中一眼就相中的朋友,这句话一下子就扎到自己的心上了。听他提起自己过去为沈辛然心动的年少无知,头就开始疼。

但是这种结婚对象不待见自己的事也不好跟他说,于是他只得装傻揭过这个话题:“那时候我刚来,不是跟你还不熟,不好意思找你嘛,现在你就是我的第一饭友,我每天中午只跟你吃饭。”小张这才高抬贵手不追究之前的被冷落,和他一起去食堂干饭。

白安中午正要高高兴兴地回家睡午觉,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小区的邻居,是一个很豪爽的大哥,比白安大不了几岁。白安刚住进来的时候,帮了很多小忙。

刚和沈辛然结婚搬过来的那段时间,他对这个堪比原始森林的别墅小区感到很绝望,完全找不到门口在哪儿。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向沈辛然求助,毕竟领证那天沈辛然就摆明了他要当自己的甲方爸爸,他一个卑微的乙方,怎么敢跟甲方提要求。

于是上班第一天,白安站在一片松树林下,不得已跟主任打电话请假:“我迷路了,要晚点过去。”

“晚多久我也不知道,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路吧。”

主任感到了不可思议,现代社会居然还有人上班迟到找这么蹩脚的理由,“你在说什么鬼话!你不会用地图导航吗?在市区怎么可能会迷路!”

“……我也不知道市区里怎么会有一片这么大的森林,导航在这里完全用不了。”白安怕他不信,又补充,“要不我下回带你来参观参观?”

“……”

主任很没礼貌地挂了他的电话。

算了,让他生气去吧。好在自己上班第一天工作不怎么紧急,迟到半天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不得不说,小区里的环境还挺漂亮。清晨的树木在薄雾笼罩下翠得能滴出水来,林间还时不时传来一声鸟啼。白安走几步就拍一拍就近的树枝,看着它们摇摇晃晃地,心情很好地往前找出口。

走到树林深处,居然还有一片大湖泊!大清早的,白安看到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在钓鱼。走近后,络腮胡大汉也发现了他,白安压低声音跟他打招呼:“大哥你好,你知道小区的门口在哪儿吗?”

大汉奇怪地看着他,“你进来干嘛的?”

白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就住在这儿。”

大汉更奇怪了,“你住这儿怎么会找不到门口的?”

“……我昨天才搬进来的。”

“你住哪栋?”

白安报了自己的门牌号后,大汉立刻变得热情起来:“哦哦,你就是沈总刚登记的对象吧?哎呀你好你好,我就住你们家东边过三栋的位置,我姓胡,叫我胡哥就行。我之前在小区的活动中心听大家说过沈总要结婚的事。我们小区还挺大的,你要是不会开车可以打电话叫门口的保安开巡逻车送你出去,到哪个门口跟他们说就行。”

他看白安这到处乱走的懵样,知道他八成也不知道门口保安的联系方式,很体贴地拿出手机帮白安拨通了保安的电话,还安慰他:“别急啊,我这就叫他们过来。”白安连忙对他的周到表示感谢。

打完电话后,胡哥还很热心地跟他说:“你刚来,一时半会儿对这儿还不熟悉,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都能找我,我在7栋,嫌太远打我电话也行,反正我这一天天也挺闲的。”

白安觉得这个络腮胡大汉在晨光的照耀下好像一个天使!他不仅很热心,还很体谅地没有问他为什么遇到麻烦了他的丈夫却不在,而是告诉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是白安在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西海市收到的第一份善意。

从这以后,白安和这个络腮胡大哥逐渐熟悉了起来,偶尔大家还一起在微信上聊聊小区的八卦。

中午正要去钓鱼的胡哥刚好在门口看见了要回去睡午觉的白安,就跟他打了个招呼,想着还早,就多聊了两句。

在屋内的沈辛然听到动静走出阳台,看到白安和小区的邻居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对白安说:“我头疼。”

第十章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往,沈辛然一般都不会在意。白安爱跟谁说话就去找谁,他爱对谁笑就对谁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是今天的阳光可能太大,他看着门口有说有笑的两人觉得刺眼极了。刺眼到让他忍不住想把白安抱回家里关起来,最好永远都不要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见面。

这种想法刚冒头,几乎不经思考地,他就走到门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面无表情地对着白安说:“我头疼。”

白安还没来得及惊讶沈辛然中午怎么会在家,他说完头疼就很没礼貌地走回去了。白安只好抱歉地冲胡哥笑了笑,匆匆道别后赶紧跟上他。

听他说头疼,白安以为是他的精神力又紊乱了,也顾不上中午要睡觉,连忙跟过去想帮他疏导。结果沈辛然进去后没上楼回卧室,而是走到餐桌边,刺啦一声大力拉开椅子,坐下吃饭。

虽然吃相还是从容不迫,夹菜也是正常力度,但是他默不吭声嚼菜的样子,总让白安觉得他是在嚼自己。

白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早回来等着跟自己吃饭吧?白安连忙拿出手机,果然看到一条钟点工阿姨给他发的短信:“白先生,沈总中午让我做了你们两个人的饭,您中午记得回来吃。”

“……”

他中午光顾着跟小张聊天,都没怎么看手机。

白安有些抱歉,害沈辛然等了他那么久。

沈辛然本来在默不作声地夹菜,左手突然被人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动作顿了一下,下一秒用力拍开了白安握住他的手,嗞啦一声推开椅子起身,往楼上走去。

白安摸着被拍红的手背,在沈辛然转身上楼的低气压中不敢出声。直到沈辛然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才敢低下头看着被拍红的手背伤心。

沈辛然果然是个坏脾气的甲方,比他们单位的主任还要讨厌。白安摸着被拍红的手背,委屈极了。

他也就对自己才这么大的脾气,每次稍有一点不顺着他,就开始对自己冷暴力,这次还上手了,说不定家暴都已经在路上等着他了。

他对他的白月光就不这样,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一对着自己说两句就不耐烦。白安越想越委屈,眼泪不争气地簌簌掉下来。

沈辛然有喜欢的人这事,当事人肯定不会亲口告诉他,毕竟也没有哪个甲方会无聊到跟乙方畅谈自己的感情史。是他一次偶然中听到的。

那天他跟往常一样,中午过来找沈辛然吃饭。因为这天工作完成得快,他特地早点下班,想早点见到沈辛然。

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出沈辛然说话的声音。他怕里面在谈什么事情,就没有进去。

他也不想听人家墙角的,但是沈辛然说话的语气太反常了,和平常对他的冷淡嘲讽不同,他现在说话的语气温柔又无奈。

他听到沈辛然在说:“这是当然,你回来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白安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这么温柔,但是一想到他每回见到自己都横眉冷对,对着别人就温柔似水,白安顿时有点酸和沈辛然通电话的人。

正心酸间听到沈辛然结束了电话,他等了一会儿,才敲门进去。很明显地,沈辛然现在心情不错,看着文件的时候都还带着一点笑意。

于是白安试探地问他:“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

沈辛然抬头,锐利地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小心思,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不带波澜地开口:“有一个朋友要回来。”

白安想那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然像沈辛然这么冷淡的人,也不会心情这么好。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沈辛然口中的朋友。那天中午,白安发现休息室的门没关,留了一丝缝隙,他正奇怪沈辛然进办公室怎么都不关门。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娇软又缠绵,“阿然,这么久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透过门缝,白安看到一个漂亮精致的少年,正坐在沈辛然的桌子上向他撒娇。而沈辛然温和地摸着他的头,语气无奈又纵容:“当然 。”

少年听到满意的答案,更肆无忌惮地对他提要求:“那你今晚要为我接风洗尘。”

“知道了,陪你去。”语气自然又熟稔,像是在一起相处了很久。

白安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无比心酸。他以为沈辛然天生性格冷淡,对谁都一副冷淡样,结果他只是对无关紧要的人才这样。看他对眼前的少年这么温柔宠溺,他肯定很喜欢人家。

第十一章

白安觉得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在人家你侬我侬的时候进去,他决定今天中午不去找沈辛然了。在门口给沈辛然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中午单位有事要忙,不过去了。发完他就垂头丧气地走了。

中午回到空无一人单位的办公室,大家都回去休息了,白安一个人默默地吃完了要和沈辛然一起吃的午饭。今天订的还有他最喜欢的炖肘子呢,还没来得及跟沈辛然分享。

他现在肯定跟他的小少年在高档餐厅吃一顿抵得上他半年工资的午饭,就算带过去了他也不会看得上平平无奇的猪肘子。

有些伤心地撇了撇嘴,白安继续扛哧扛哧地干完了一个大肘子。

直到打了一个饱嗝,白安才舒服地放下了筷子,结束他伤心的午餐。

吃饱了就趴在桌子上开始发呆,回想刚刚看到的场景。

想着那个漂亮娇憨的少年,像灼灼发光的珠宝,原来沈辛然喜欢的是这样的人啊。又想到了沈辛然温和带笑的表情,他还从来没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过呢!

他今天才知道,沈辛然原来有喜欢的人。原来领证那天跟自己划清界限,除了是抵触被人强制安排,还因为他有喜欢的人,所以才不会想和自己有情感上的交集。

心酸间白安又不免同情起沈辛然,这么一想他还挺惨的,他和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而要和自己这样不相干的人绑定后半辈子。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更可怜呀!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决定去喜欢、迁就沈辛然,简直就是一场悲剧。

说服自己喜欢上沈辛然不是一件难事,虽然他平时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但是只要自己提的要求不过分他都能答应。试问谁不会对自己帅气多金、能力出色、还愿意迁就自己的上司心动呢。

白安觉得自己失恋了,很难受。

到上班时间后,住得离单位最近的马姐最先到办公室。她看到埋头趴在桌子上的白安,有些惊讶地问他:“安安,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到?”

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失恋了不想回去,他勉强冲马姐笑了笑:“朋友临时有点事,我去帮忙了,没来得及回去。”

马姐体贴地点点头,没有多问。

白安想了想,觉得自己第一次结婚,这种婚姻的情感不是很懂,不如问问马姐。于是他斟酌了一下,乖巧地冲马姐笑了笑:“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马姐放下包,爽朗地说:“随便问。”

“就是,我有个朋友……”他刚说朋友,马姐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表情,把手往前一伸,示意他继续说。

“真的是我的朋友!”白安硬着头皮继续说:“就是吧,他已经结婚了,但是他突然发现,原来他对象之前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说,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马姐嗐了一声:“这有什么,你朋友对象喜欢的人和他精神匹配度怎么样?能有效疏导吗?”

想到沈辛然那极低的匹配率,白安摇了摇头,马姐问:“那你的朋友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他对象不家暴不犯罪,那他们就还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再喜欢还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白安不理解,他问:“可是结婚了要是没有感情,不会很难受吗?”

马姐奇怪地看着他,说出了他一直知道但不能接受的真相:“安安,我们这个时代的婚姻不需要感情。结婚是出于续命和社会稳定的需要,活着才是首要。”

白安对这个解释很抵触,但是他知道这是真相,低着头很难受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有些不忍心看他受挫的模样,马姐拍了拍他的头顶安慰他:“没事的安安,就算没有爱情,生活也是能继续的。”

白安知道马姐是对的,低落地点了点头,还不忘谢谢马姐。马姐爽利地挥挥手:“都是小事儿。”

下午小张刚进办公室,就看到白安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他刚想问他怎么了,就看到马姐朝他摇了摇头,于是安静地回自己位子上坐着,不去打扰白安。

晚上下班后,沈辛然果然没有回来,他以前6点就会到家了的。白安都等到8点了,他还是没有回来。看了看手机,沈辛然没有发短信告诉他今晚去干嘛了,甚至中午发出去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

看着没有回应的手机,他想到了中午马姐说的这个时代婚姻不需要感情的话。他以前天真地觉得,婚姻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那可是跟你共度一生的人,你们相互依赖,彼此纠缠,当然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第十二章

但是现实告诉他,沈辛然想共度余生的人不是他,他在这段婚姻里注定不能得到回应。

他平生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正开心地想要靠到对方身边,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睹透明的墙,把他生生地挡在了外面。白安坐在沙发上,难过地抱紧了自己。

一直到晚上12点,沈辛然才回来,他的身上带了一点酒气。白安有点酸,沈辛然一定喜欢惨了对方,不然他是不会喝酒的,他的精神紊乱很严重,喝酒容易头痛。他现在就在扶着额头,估计是开始头痛了。

虽然难过他不喜欢自己,但白安知道这不能全怪沈辛然,在这个婚姻强制匹配的时代,自由地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没有什么错。

而且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沈辛然精神暴走,他也做不到。

于是白安主动上前,拉下他抚在额头上的手,“你回来啦。”

因为失落而有点黏糊的声音唤回了沈辛然的注意,白安一握住他的手就开始给他疏导。

沈辛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像被包裹在一片柔软的云朵里,很安心。

刚刚进门时白安坐在沙发上抱着身子等他,中午还没来找自己,沈辛然猜他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可能是酒精麻醉了他的大脑,他今晚难得生出了一点同理心,想要安慰一下这个一向不想有交集的伴侣。

他伸手把白安抱在怀里,摩挲着他的后背,轻声回复道:“嗯,我回来了。”

刻意放低的声音,缓缓拍着他的后背,都像是在安抚自己。白安缩在沈辛然的怀里,攥紧了他的衣角。

他现在更难过了,沈辛然不喜欢他,会对他好也是因为婚姻的责任。就是这些沈辛然不经意间对他的好,也只是基于自己要给他疏导,偏偏自己还自作多情了。

可是感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收回就收回,就算知道沈辛然不喜欢他,也还是会对沈辛然在乎他的举动定容。

就这样凑合着过吧,白安想,反正也离不了婚了,大哭大闹的事情他也做不出来。大不了以后自己有点分寸感,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就好。

想通了之后,白安挣出了沈辛然的怀抱,还不忘要握着他的手给他疏导。

平复了一下难过的情绪,白安才开口:“今天晚上阿姨煮了些红糖水,你要喝吗?”

沈辛然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又重新抱住了白安,和他交颈相拥,疲惫地说:“让我再抱一个小时。”

白安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伸手回抱住了他。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都这样了还是忍不住心疼沈辛然。

而且他今天还不回自己消息,还去和他的小情人厮混!喝了酒回来头痛,还要自己给他收拾烂摊子。

自己就像小说里一个促进主线的工具人,他的作用还仅限于给主角续命。

也太欺负人了吧!

作为一个月薪刚够在寸土寸金的西海市中心区租一套单身小公寓的小公务员,白安怒了一下之后也就怒了一下。

一想到沈辛然每个月付的疏导费,算了,也不是不能忍。就这么凑合着过吧,不然还能离了是怎么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安突然就想到了过往伤心又憋屈的经历。

哭着哭着,他突然想起中午还要睡觉呢,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为不相关的人流眼泪上。于是他一抹眼泪,拖沓着步子哒哒哒地上楼回自己的卧室了。

白安躺在床上,抽抽搭搭地扯过被子,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一开始因为情绪不好有点睡不着,就眨着湿漉漉的睫毛,在悄地调整情绪。抱着“把坏情绪都丢到梦里,睡醒又能迎接新生活”的想法,渐渐地睡着了。

闹铃响后,白安伸手按掉,抱着被子缓了几秒,才睁开眼睛起床。睡醒后情绪果然好多了,白安觉得他又是一个活力满满的打工人了!

白安强行给自己打满的活力,只持续到了下楼。

沈辛然双腿交叠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听到白安下楼哒哒的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是这平静无波的一眼,像一根针刺在了气球上,白安灌满的活力一下子都漏没了。

白安肉眼可见地变得沮丧起来,下楼的脚步都变得有气无力。经过沈辛然身边的时候,他连呼吸的频率都不敢过快,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在他暗暗庆幸就要跟沈辛然擦身而过时,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白安僵硬地转过身,觉得自己就像被猎人逮住的兔子,现在无路可逃。

第十三章

白安僵硬地转过身,觉得自己就像被猎人逮住的兔子,现在无路可逃。

看着他转身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自己,沈辛然眼神暗了暗,“送你去上班,现在可以走吗?”

白安想说不用送自己有腿可以去,但是他看着沈辛然阴郁的表情,再加上中午才被他拍了手背,现在不敢反驳他。

只能唯唯诺诺地抽回自己的手,低头闷闷地应了一声:“那走吧。”

说完就往门外走,没看到背后沈辛然发沉的眼神。

晚上下班洗完澡后,白安开始纠结晚上的疏导能不能不去。他看沈欣然最近状态还挺好的,打自己手背的力气一点也不小,一天不疏导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是一想到自己只是个卑微的打工人,沈辛然又是个黑心的甲方,自己的意见肯定是不会被采纳的。

白安抱着被子纠结地在床上翻来翻去,觉得自己真是个可怜人。

他正躺在床上难过地自艾自怜,突然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沈辛然刚推门进来,就看到白安躺在床上撇着嘴,一脸委屈样。又是这样,对着别人笑得像朵放肆绽开的花,一看到自己就不情不愿。

沈辛然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反手甩上门,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白安被他盯得后背汗毛直竖,小动物的本能让他在察觉到危险后连忙往角落里缩。

看到沈辛然推门进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纠结,不小心错过了给他疏导的时间。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八成是生气要来找自己算账了。

沈辛然冷静地看着他拼命往角落里缩,慢慢地踱步走到床前,拽着白安的手臂,一把将藏在角落里的人拖出来。

沈辛然无视白安的惊恐,伸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向自己,冷声质问他:“白安,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白安被他掐得很痛,下巴痛,手臂也痛,但是沈辛然周身散发的冷气冻得他一动不敢动。他以为沈辛然是在生气自己晚上没有准时给他疏导,于是忍着眼泪跟他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躺在床上想事情……想得太投入,所以忘了时间……”

沈辛然摩挲着他的下巴,没有说话。白安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在沈辛然的手逐渐摩挲到他的唇瓣上时,白安本能地感到害怕。

于是他慌不择路地补救:“你要是生气……要不就扣掉我这个月的酬劳……”

听到他说扣钱,沈辛然才冷呵了一声:“我缺那点钱?”

白安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沈辛然的怒气了,他向来是个嘴笨的人,不会讨人喜欢,更不知道怎么就惹到沈辛然了。

结婚这么久,更没见过沈辛然发这么大的火,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白安的唇瓣被他按得都要破皮了,虽然他觉得沈辛然很莫名其妙,但是他又不敢说,只能安慰自己甲方阴晴不定是常有的事,熬过去就又是一个元气满满的打工人!

他打定主意不出声,闷声等沈欣然气消。虽然之前还腹诽过沈辛然会不会家暴自己,但是他清楚沈辛然脾气是差了点,家暴这种没品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沈辛然看着白安泪眼涟涟但不敢吭声的受气包样,觉得他这蠢萌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看着自己指下的红唇,温暖,柔软。他偏过头,喉咙动了动,声音发沉地说:“你让我亲一次。”

已经打算躺平的白安被他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每个字都懂但连起来就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鬼话的混沌状态,“……你在说什么?”

沈辛然捧着他的脸,眼神暗沉地看他被揉得红艳的唇,说:“我说,你让我亲一次,我就不追究你今晚过时间没来疏导的事。”

“我……你……我……”白安被他惊得已经说不出话了。

沈辛然看他瞪着眼睛在那儿你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偏头咬了一口白安的唇瓣。

白安痛得身子抖了抖,还没来得及伸手推开沈辛然,他的手腕就被抓住,按到了身后。沈辛然根本就没打算征询白安的意见,他说亲就亲。

顺着心意咬上去后,沈辛然在白安的唇上舔了舔,像在尝味道。柔软的触感让他舒服得喟叹出声,试探过后便含住了白安的唇瓣,细细把玩舔弄。

第十四章

白安被舔得很不适应,唇上湿漉漉的触感让他难受,刚偏头想躲开,脸颊就被沈辛然恶狠狠地掐住了。

沈辛然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小时候邻居院子里的大狼狗被人抢了骨头一样凶狠。白安不敢再乱动弹,只能任由沈辛然随心所欲地吮吸他的唇瓣。

白安被人捧着脸舔咬了好一会儿,在沈辛然离开自己的唇瓣时,白安以为终于结束了。

可沈辛然居然掐开了他下巴,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他勾着白安的舌头纠缠吮吸,舌尖不时地在他的口腔里扫荡,拼命汲取着白安的气息。

完了,自己的嘴已经被亲麻了,而且肯定还破皮了。等沈辛然终于结束,白安只能眨巴着眼角的眼泪,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喘息。

沈辛然环着他的腰,摩挲着他泛红的眼角,时不时低头亲亲他。

每次被亲时,白安都会紧张地攥住他的衣角,眼睛下意识地闭起,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这样的白安真是可爱极了。

白安还惦记着沈辛然跟他的交易,现在他亲也亲完了,事情也该翻篇了。

于是委屈地问他:“那你消气了吗?”刚被疼爱过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儿被弄坏的抽泣声,像是藏了一把钩子,勾得沈辛然想要彻底弄坏他。

闭眼平复了下翻涌的肆虐情欲,沈辛然才哑声回他:“消了。”

说完就着抱他的姿势亲了亲他的发顶,揉搓着他绵软的指尖,觉得心里空落的那块位置,正好被怀里的白安填满了。

白安觉得沈辛然最近压力可能有点大,不然也不会这么阴晴不定,还提出要亲他这么奇怪的要求。总不能是喜欢他吧?

顾不上探究沈辛然这两天的反常,白安最近要忙着办理沈辛然赔给他的那套房子的过户手续。房子过户之后才能开始装修,最让人头疼的部分。

市面上的装修团队良莠不齐、野蛮生长,遇到不靠谱的,够白安喝好几壶的。除了在网上恶补装修常识,他最近专门在办公室请教了好几个年长的员工。

同样月薪几千只够付市中心房租的小张对此很难过,他趴在桌上幽怨地控诉:“明明大家拿一样的工资,我现在还在城中村租房。每个月过得扣扣搜搜,只能等年底奖金救援,就这我一年到头也存不了几个钱。”

小张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住白安的手,眼里星星状的期待都快要砸到白安脸上了。他问:“安安,你快教教我,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攒够首付了的?”

被小张突然的动作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的白安,内心正无奈捂脸,肯定不能直接说这是沈辛然对他的事后补偿,这也太丢脸了!

对于结婚的事,白安没有对办公室的人多说。只在一开始大家好奇他的匹配对象家境工作的时候,模棱地说了是个个体经营户,卖东西的,人品还行。

多余的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多问,毕竟是都没见过面就结婚的陌生人,能多了解彼此?

斟酌了一下,白安撒了一个半真半假的谎:“不是给我自己买的房子,首付是我爸妈给的,买这套房子也是为了让他们过来养老,住得近些方便我以后照顾他们。”

小张失望地松开抓住白安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们这点工资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啊。”

尽管冯姐深受社会捶打的年限比小张多了一轮,但她依旧不忍心这群朝气逢勃的年轻人,在社会的生存压迫下失望难过。

她安慰小张:“没事儿,你不是还没匹配成功嘛,说不定以后和你结婚的伴侣有车有房呢。就像中彩票似的,一下就解决生存问题了。”

小张知道这是没影儿的事,但他感激冯姐的关心,没有说扫兴的话,只苦笑了一下:“但愿吧。”

和冯姐说的“结婚伴侣有车有房”这种理想化情况相比,大家更倾向于匹配制结婚就像拆盲盒,能遇到什么样的人,全凭运气。

而在这种“百分之八十的资源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里”的社会,普通人能遇到一个在市中心有车有房的人的概率只会更低。

再希望能遇到一个三观人品都尚可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在没有涉及生命危险都不能离婚的法律强制下,脑力开发程度高的人群在婚姻里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蔑视精神疏导人群。

大脑开发的智慧让他们能够更好地占领社会重要岗位,收入普遍要比疏导人群高出两倍。

第十五章

这让一些人优越地认为自己才是社会结构的领导者,相较于“伴侣”这种浪费感情的叫法,他们更倾向于把要结婚的疏导人群看作是向他们提供舒缓服务的“服务员”,地位比他们天然要低一等。

在这种扭曲的社会言论下,许多疏导人群的期望值一再降低。他们自嘲,不求能大富大贵,但求能把自己平等对待。

一想到这些对疏导人群不公平的社会环境,小张趴在桌上丧气地哀叹连连。正沉闷地思考人生,一只温暖的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还带着一股清淡的清香。

白安温柔带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别想这些未来的烦心事了,先想想待会吃什么吧。单位前面那家新开的豉油鸡还挺不错,今天不吃食堂了,我请客,去不去?”

“去去去!到点就立刻去!”小张的烦恼薄云顿时被豉油鸡刮起的风吹得一干二净,整个世界都弥漫着豉油鸡诱人的香味。

今天的活力都是豉油鸡给的!

本来还想开导小张的王哥感叹于年轻人良好的转换心态,好笑地摇了摇头。

吃一堑长一智,白安今天刚和小张约好就给沈辛然发了消息中午不回去吃饭。鉴于以前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他对沈辛然的回复没抱什么期待。

没想到下班的时候,他刚好收到了沈辛然的消息,虽然只有一条简短的“知道了”。

真难得,这还是结婚以来沈辛然给他发的第一条回复。平时有事不是让他找助理小李,就是找助理小李。消息更别说,从来都是已阅不回。

这说明甲方今天心情前所未有的好,起码是这两年来的最好。总不能突然看他顺眼了吧?

放下手机的白安和小张手挽手开开心心地去吃豉油鸡。

和白安中午对美食的期待不同,沈辛然中午吃饭第一次有了些许失落的感觉。想到中午不能再见到白安,突然觉得下午的时间被拉长了好几倍。

直到晚上见到白安,这种像被人拉长了好几倍的等待才终于停止。

今天的晚饭白安吃得如有针扎,从他进门开始,沈辛然就时不时地盯着他。

甲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就像针一样扎在他脸上,他一度怀疑自己的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洗碗的时候还对着窗玻璃照了照,也没见脸上有什么呀。

就连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沈辛然都还坐在餐桌前看平板,时不时朝他暼一眼。他以前吃过饭要么上书房处理事情,要么在书房看书。

白安今天拿碗的手都隐隐有些发抖。

不是,他这是什么毛病?现在都无聊到要来亲自盯梢员工干活了吗?

在白安战战兢兢地把碗放进碗柜后,甲方终于抬起他高贵的双腿,上楼去了。

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白安憋在胸腔中的那口闷气终于长长地吁了出来。

打工真的好难,尤其是被领导盯着的打工更难。

意想不到地,下班之后,白安接到了沈辛然的父亲沈明河市长的电话。接通电话后,话筒里传来沈市长亲切冷静的声音:“安安啊,最近在干嘛啊?”

白安毕恭毕敬地回答:“和平常一样,就是正常上班,然后回家。”

“这样啊,年经人嘛,是要努力工作的。阿然上回暴走的事,真是麻烦你了。”

白安忙说不麻烦,是应该的。电话那头的沈市长又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知道的,阿然这孩子,就是倔,让人操心,要多劳你费心了。”

“这不,最近他的医生都告状告到我这儿来了,说他从上次精神暴走后,精神状态一直都没有恢复到正常值。他自己还不当回事,医生让他先休假一个月在家疏导,他还不听,这不才告到我这儿了嘛。”

白安静静地听着,不打断沈市长恨铁不成钢的说辞。

“我想再这样下去哪行啊,上回暴走才闹得那么大,这回他又不当回事,你说,我这当市长的,自己儿子天天暴走,这像话吗?”

“爸,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一定好好给阿然疏导。”白安在和沈辛然的相处中深谙和领导相处的精髓,很乖顺地先承担了错误并保证改正。

沈市长对他的认错态度很满意,语气越发亲切:“这哪里是你的错,都怪阿然的倔脾气,不把健康当回事。你放心,我这回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了。我让他先休假一个月,休假的地点我已经订好了,要麻烦你这个月回去陪他了。”

听到要和沈辛然去休假一个月,白安头都大了。但是他又不能拒绝沈市长的要求,只能答应先下来。

第十六章

对打工人来说,领导安排的完不成也不想完成的任务,先答应下来。相当于给他画个饼,先稳住。

之后再想办法推锅给沈辛然就好了。反正沈辛然八成是不会和他去度假的,答应了再说,到时候去不成了就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白安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晚上在餐桌上就顺嘴跟沈辛然提了一句:“爸说让我们去度假一个月。”

说完夹了一筷子青椒炒肉,嚼着东西的腮帮子鼓鼓的,两只眼睛亮亮地看着沈辛然。

白安不知道他现在两眼发亮的样子像是充满了期待,他在暗戳戳地等沈辛然拒绝,这样他就能回去跟沈明河复命了。

沈辛然看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像只小仓鼠。目光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

白安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心想,要来了,他要拒绝自己了!任务就要完成了!

白安盯着沈辛然放下筷子后又拿起了桌上的帕子,儒雅地擦了下嘴角,回复道:“知道了。”

太好了,他说知道了,下一句应该就是他很忙没空去了,

“明天就出发吧。”

好的,不去……什么?!白安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明天就出发是什么意思?!

白安还想再垂死挣扎一番:“明天……你不忙了吗……会不会时间调不过来……”

不出意料地,他收获了沈辛然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但是这回沈辛然难得地没有对他冷嘲热讽,“都安排好了,明早9点出发。”

沈辛然放下擦拭过的帕子,没去理会错愕的白安,径直上楼了。

白安现在觉得桌上的菜都不香了。他不明白沈辛然是怎么想的,其实要疏导的话他大可以在家和自己待着的,去度假总感觉怪怪的。

毕竟他们新婚的时候,没办婚礼,连蜜月旅行也没有,他以为沈辛然这次也一样会拒绝才对。

他还记得,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沈辛然的母亲姚女士和他们见过一次面。

姚女士对白安的态度淡淡的,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更多的像是一种完成任务的环节。

他突然有点明白沈辛然对婚姻公事公办的立场是和谁学的了。

姚女士端庄举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平静地问:“那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沈辛然往后靠在沙发靠背,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不耐地说:“这种麻烦的事情不需要做。”

姚女士对他的发言毫无意外,转头看向一旁的白安。白安在一旁安静如鸡,就像老师上课时要点名而缩在角落的学生,恨不得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姚女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静静掀了两下茶盖,才再次开口:“那蜜月旅行……”

这次姚女士还没说完,就被沈辛然突兀地打断:“妈,您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聊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吗?”他单手撑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捏着眉头,显然不耐烦到了极点。

姚女士没有理会理会他的暴躁发言,而是平静地看向白安:“你觉得呢?你对婚礼和蜜月旅行有什么建议?”

我哪里敢有建议?!而且我的建议也没用啊,我在您儿子的眼里就是个打工人,谁会跟自己的下属谈蜜月旅行?!

白安觉得沈辛然现在很叛逆,自己最好顺着他,于是摆出打工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都行,没什么意见。”

姚女士把茶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那么,就这样吧。祝你们今后生活愉快。”

白安依旧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点了点头。

而沈辛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呵一声,已经面色阴沉地起身大步离开了,简直不耐到了极点。

姚女士看着他不耐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对白安说:“怪我以前没教好他,我和他父亲……关系不太好,没给他做到好的引导作用。以后还麻烦你对他多点耐心。”

沈辛然走后,周围的低气压都跟着散了。白安自在了不少,这次回答姚女士的话都多了点真心实意的笑:“放心吧,我会的。”

真为自己当年的年少无知感到悲哀,他再有耐心又有什么用,沈辛然又不喜欢他。自从他暴走后还变得阴晴不定!动不动就乱生气!

白安愤愤地咬着筷子,现在还记得沈辛然听到要和他去度假时不耐的烦躁表情,他那时候烦躁可能是因为要和不喜欢的人去度蜜月。

第十七章

要是能和他喜欢的那个人一起去度假,沈辛然一定会很期待很高兴吧。

管他呢,白安嗷呜地用力咬了下筷子,反正我又不爱度假,随便沈辛然爱和谁去呢!他一点都不在乎!

白安啪地放下筷子,饭也不想吃了,气鼓鼓地拿起碗,啪嗒啪嗒地收拾起来。

收拾完碗筷后,白安临时跟主任打电话,说他要请一个月的假。赶在主任发难之前,他立刻补充:“我要陪我的伴侣去静养,他之前刚刚精神暴走过,现在状态还不太好。”法律有规定,如果精神疏导人员要给伴侣进行,可以在办公期间休假,但是休假时限和伴侣精神证明要由专业医师出具。

主任把刚要问他请假是不是要去哪个山头修仙的话咽了回去,只能不情愿地批准他:“知道了,回头记得把证明补上来。”说完就挂电话,看得出来非常不满意。白安觉得他们主任虽然在体制内工作时间最长,但是本质上还是资本家的扒皮属性。

等白安到了度假的地点,他有点怀疑这是度假还是渡劫。因为这里实在太偏了!这座山上没有一户人家,只有他们的别墅建在山顶。很明显,这座山头都是沈辛然的。

刚刚光顾着震惊这里与世隔绝,只有他们一栋房子,现在仔细回顾,山上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山道上一路绿草如茵,沿途还有很大一片格桑花海,成片成片的粉色和白色在风里摇曳舒展。山顶上是成片的白桦树,雪白的树皮在阳光照耀下汇成一个很亮的白色光点。别墅就建在白桦林间,别的不说,空气是真的好,的确很适合静养。

沈辛然不喜欢有陌生人待在他的地盘,可能和他暴乱的精神状态有关,陌生人的精神领域会让他感到烦躁。所以别墅里没有保姆,更不可能有钟点工阿姨千里迢迢做个饭又回去。白安换好鞋后,看时间也不早了,打算进厨房准备午饭。

他刚打算把袋子里的生菜拿出来冲洗,就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双大手夺走。

沈辛然拿走他手里的生菜,把菜叶一片片摘下放进菜篮中,“我不会做菜,这些洗切的我来吧。”

白安看着他稳重择菜的样子,有点不敢置信。他以为以沈辛然完全把自己当甲方爸爸的姿态,是不会干这种乙方的活的,没想到他现在觉悟居然这么高。

白安有点担忧地问他:“你帮忙做饭,最后不会扣我工资吧?”

沈辛然冷冷看了他一眼,咔擦一声掰断了菜梗,“你做的饭值那么多钱吗?”

白安被他问得一噎。

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嘛?他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

晚上刚在林间小别墅刚安顿好,白安还没来得及躺在床上感受林间静谧的夜晚,沈辛然给他递了一家装修公司的名片,说是设计-装修-入住一条龙服务,大到智能家居,小到装饰用的花瓶,都能一手操办。

沈辛然不只是给他递了一张名片,还承包了他所有的装修费用。原话是“刚好你在这儿一个月没什么事,可以和装修公司商量设计方案。费用我已经给你付过了,只要确定好方案就能开工。”

天哪!这座山头是有什么神仙吗?才刚来就解决了他这么多天的困扰!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这些天为了找靠谱的装修公司,他麻烦助理小李帮他介绍了好几家。

但小李可能会错意了,觉得像沈总那么大一个总,他的伴侣怎么也不至于差这两个钱,不能找随意的公司应付。小李挨着胸脯跟他保证,这名单上的任意一家公司都能让他满意。

但是这个价格白安是真不敢满意啊,他一言难尽地问:“有价格便宜点的吗?”

“要便宜的干嘛?沈总有的是钱。”小李对此不以为意,房子都给了,沈总还差这点儿装修的钱吗?

“……”

第十八章

最近几天天气不错,白安上午喜欢去山里逛逛。这里花海成片,漂亮宁静。是白安没见过的景致,他很快喜欢上了这儿。

沈辛然白天会在书房里看书,不怎么管他,白安最近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偷偷从山下摘了一捧格桑花回来,想偷偷插在客房里,沈辛然不会发现的。

但是他今天刚开门,沈辛然就闲适地坐在客厅的餐桌上看书,听到动静还转头看着他。

手里的花想藏也藏不住,反正花这么漂亮,就当和沈辛然分享了。于是他兴高采烈地举起花束,很灿烂地对沈辛然笑了笑:“你看,漂亮吗?”

玻璃窗透过的阳光散漫又悠长,懒懒地倾泻而下,罩在白安身上,像给他披了一片灿烂的头纱。他正举着捧花,笑吟吟地看着自己。青春又鲜活,像在举行一场幸福的婚礼。

他实在像级了自己的新娘。

沈辛然对自己的认知感到惊讶,偏过头去,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目光重新放回书上,“好看。”

白安知道这是不会反对自己插在花瓶里了,很高兴地跑上楼去。这次他要光明正大地插在睡觉的卧室里!

白安高兴上楼的哒哒声回响在耳边,搅乱了他原本平静的心情,他的明媚灿烂,也随着这份欢快的声音飘荡在午后的阳光里。

沈辛然没办法再安静地看书,白安在阳光里举着捧花的模样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很想就这么抱住他。

在灿烂的阳光里抱住他,感觉一定很好。

自从那天和沈辛然分享了从山下摘来的花,白安觉得他和沈辛然之间熟稔了不少。

也或许是在封闭又幽静的环境里只有彼此相处,容易拉进距离。

白安最近在山上发现了一大片浆果区,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打理的,各色缤纷的浆果鲜艳地挂在枝头,一进去就幸福得要冒泡。他今天没带篮子,只能摘一些放在衣服下摆围起来。

他小心地护着怀里的浆果,一路蹦蹦跳跳地要回去和沈辛然分享。

或许是因为静养能让人心平气和,沈辛然这几天对他比平时纵容了一些,说话不仅比平常有耐心、帮忙一起做饭,就连他在卧室里插花也没有嫌弃。

对他好得都有点不像一个甲方了。当然这里面也有他的一部分功劳,他每天晚上给沈辛然疏导时都被他抱着啃了好久,每次啃完了沈辛然晚上睡觉都很安稳。

看在沈辛然这段时间对他还挺好的份上,有好东西当然也要带他一起去看。

白安拖了鞋迫不及待地要跑到沈辛然身边,他在阳光里蹦蹦跳跳,仿佛童话世界里的兔子,迎着光跳到了沈辛然的身边。

沈辛然伸出手,摸了摸蹦到他身边的金灿灿的发顶。

白安仰起脸,很雀跃地把衣服围起来的浆果展示给他看,

“你看,我在山上找到的,那里有好大一片林子,都长满了浆果。还有黄色的樱桃!我们明天去摘吧!我最喜欢这种果实累累的场景了,每次看到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他很高兴地摇着沈辛然的衣角。沈辛然拉过他的手,用碗把他衣围里的浆果倒出来,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白安由着他倒,听他答应下来,很高兴地跟他的小伙伴分享自己在山上见到的各种自然风光:

“除了我们开车上来看到的格桑花,山腰也有一片很漂亮的雏菊花海,到时候我也带你去看呀!还有后山腰,那里居然有一条小溪!我还没进去过呢。”

沈辛然静静地听着他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倾诉自己的欢喜,倒完浆果后自然地把手从衣摆处伸进去,握着他柔软纤细的腰肢拉向自己。

白安正高兴地说着自己的见闻,突然感觉额头被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擦过。

沈辛然缓缓摩挲着他的腰肢,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

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沈辛然凑近他的耳廓亲了亲,“后山腰上有条小溪,然后呢?怎么不说了?”

白安不知道怎么描述现在的情况,说是性骚扰,可是他们都结婚了;说是恋人的亲密,可是他们又没这么亲近。

那不然,就是沈辛然想要疏导了!一定是这样,毕竟自己这几天老是下山疯玩,根本顾不上沈辛然。

说服了自己后,白安很坦然地回抱住沈辛然,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开口,“没有了,我这几天就只发现了这些地方。我这几天白天都不在,你会不会难受?”

“是啊,我很难受。你要怎么补偿我?”

白安听他说难受,也不好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只能任他放肆地在腰上又揉又捏。

过了一会儿,白安才说:“那我晚上都和你待在一起怎么样?”只要有肢体接触,他们就能建立精神连接,他就能给沈辛然疏导。

沈辛然在他唇上贴了一下,目光蜷缩地看着他:“好。”说完继续含着他的唇瓣,慢慢吮吸。

白安被他吮得眼神逐渐涣散,在彻底沦陷之前,他握住沈辛然在他腰间游走的手,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第十九章

白安垂下头,语气突然有些难过,“不早了,我们去做饭吧。”

沈辛然看着他低下的发旋,神情阴郁,最终没说什么,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

白安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沈辛然要是喜欢他就好了,他就能坦然地接受沈辛然对他的亲密索求。

但是他知道,沈辛然对他的那一点亲密完全是出自精神疏导的需求。最近沈辛然对他的索求变得越来越理所当然,明明他以前还不准自己没事接近他的。

看来沈辛然受的精神折磨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不然他好端端地也不会来接近自己。

晚上洗完澡后,白安到书房去找沈辛然,说好了要跟他待在一起的。

沈辛然正坐在书桌上看书,白安拿了把椅子,挨着他的肩膀坐下,问他:“这样挨着你可以吗?”

刚洗过澡的人像刚浸过水的新鲜花朵,还带着独特的清香。

沈辛然偏头在他的额头亲了亲,“可以。”

两个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窗外的蝈蝈在草丛里欢唱,岁月静好的温柔和旖旎在他们之间弥漫。

白安白天去山里玩得太久了,本来想靠着沈辛然玩手机,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还不忘抓着沈辛然的手臂,往他的颈窝里再钻近一点,以免自己掉下去。

感受着白安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沈辛然偏头在他微微张开的柔软唇瓣上亲了一口。他放下手中的书本,从膝下轻轻地把白安拦腰抱起,走回卧室。

白安刚被放置到床上,朦朦胧胧地醒过来,睁眼看到沈辛然把他放在床上。他像只刚睡醒的小奶猫,环着沈辛然的脖子,把他往下拉,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插着白安今天摘来的一大捧鲜花,现在这样看着,他就像躺在花丛中,被花团簇拥着,静静地等人来采摘。

沈辛然从他的额头开始,缓缓向下,摩挲着他安静的脸颊,看他静静在繁花中绽放。慢慢地,手指按在了他艳红的唇上,比旁边粉色的花瓣还要艳丽。

他又想起了那天白安在阳光里向自己举起捧花的画面。他就像自己的新娘,等着自己来揭开他的头纱。

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按揉在白安唇瓣的力度,白安在梦中难受得哼了一声。这一声就像冷水掉进了热油里,把沈辛然压抑的情欲全掀了起来。

下一秒,白安就被按在床头,唇瓣被人狠狠咬住。沈辛然咬了他一口,才捏开他的下颔,把舌头伸进他的口中,勾缠着他柔软的舌头纠缠吮吸。

白安被疼醒了,他难受地睁开眼睛,沈辛然正偏头在他的嘴里勾缠。他觉得快要窒息了,呼吸都不顺畅,沈辛然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不得不伸手推开沈辛然考上来的胸膛。

白安现在困得不行,根本没用多余的精力思考别的问题,他睁着一双被眼泪浸透的眼睛,委屈地控诉:“你咬我……”

尝到甜头的沈辛然,现在心情格外舒畅。白安的撒娇就像催化剂,放大了他的愉悦。

他抬手抚了抚白安发红的眼角,偏头在他的唇上轻轻碰了碰,“对不起,我轻点。”

之后的亲吻果然温柔了很多,没有了一开始要把他吞吃入腹的凶狠。白安被亲得迷蒙,本来就混沌的思绪现在更不可能再进行思考。

他现在就像海面的一帆船,只能随着沈辛然的节奏起伏辗转。

早上起来,白安呆呆地坐在床上,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不明白昨晚怎么就和沈辛然滚到一起了呢!

他双手插进头发,呆滞思考,不应该啊!他没喝醉,沈辛然没暴走,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虽然他们结婚了,但是沈辛然又不喜欢他,他们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可是沈辛然就是睡了他,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也没阻止!

都怪沈辛然昨晚突然就对他温柔了,就像,就像是在哄他一样。

他本来就喜欢沈辛然啊,被他一哄就迷迷糊糊地跟人家这样那样了。

但是沈辛然哄自己给他弄,也只是想要疏导,要是换了个人跟他结婚,他肯定就会去哄别人了!

而且,最近突然对他这么好,肯定也是因为沈市长让他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不要给他惹麻烦。

不然以沈辛然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同意被人安排。要是他精神状态稳定下来了,估计又会跟以前一样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白安看着沈辛然此刻无害的睡颜,在心里恨恨骂了声,坏人!亏自己昨天还那么开心地跟他分享在山上的景色,他原来只是想睡自己!

第二十章

沈辛然醒过来后,不是很想起,顺手想把身旁的人拥入怀里,却捞了个空,昨晚的温软身体已经不在旁边 。

天还没亮白安就坐起来思考人生,想明白沈辛然不喜欢他只是馋他身子后,看到沈辛然就来气。不想和他躺在一起,干脆起床了。

沈辛然下楼往厨房走去,白安果然在这儿。

他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腰间的围裙把他的腰肢勒得不盈一握,晨光洒在他的侧脸,温暖又柔软。

沈辛然从身后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脖子里蹭了蹭。

白安打鸡蛋的动作顿了一下,脖子往旁偏了偏。沈辛然不依不饶地跟过去,还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白安吃痛,只能由着他蹭。就当被狗咬了!

白安的默认让他的动作越发过分,原本搂在白安腰间的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逐渐往上抚摸,最后停在他的胸前。

白安被摸得身子颤抖不已,连打蛋器都拿不稳。

他把碗重重放在料理台上,拉下在他身上乱摸的手。转身推开沈辛然,小声地抽泣着:“够了……”

沈辛然看着他靠在料理台上,腿软得都站不起来了,还要逞强推开自己。

他伸手捧起白安的脸颊,抚上他沾染了情欲的艳红眼尾,抹去眼尾的湿痕。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就已经一副被人欺负坏了的模样。

白安觉得沈辛然现在看他的眼神,就像猛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目露凶光。

被他捧着脸颊,白安不敢乱动,怕自己又惹到他。

明明害怕得都快要控制不住颤抖,却还要抿着嘴唇强撑着瞪他。

沈辛然反思了一下昨天晚上是不是太过分了,把人欺负得今天这么不情不愿。

看了白安一会儿,沈辛然放开了他的脸颊,转身走出厨房。

白安心酸地想,他真是拔那啥无情,对自己摸完舔完,就毫不留恋地出去了。估计以后要是不用自己疏导了,也是一样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因为难过沈辛然对自己的无情,白安今天吃早餐都是闷闷不乐,既不说话也不笑,连咀嚼的动作都比平时要慢。

看着他像僵尸进食一样一板一眼的动作,沈辛然不禁皱了皱眉。他屈指敲了敲餐桌,“不是说要带我去林子里看浆果吗?怎么还没吃完?”

白安想那是昨天的我说的,今天的我已经不想带你去了。因为你馋完我的身子还不想负责,我很生气。

但是他向来怕沈辛然,说实话是不行的,只能迂回地表示:“我昨晚没睡好,今天想睡觉,改天吧。”

沈辛然目光发沉地盯着他,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白安心虚地低下了头。

说完后沈辛然没有再催他,居然还等他吃完了帮他洗碗,让他回去睡觉。还是有点小感动的,沈辛然虽然脸色臭了点,可是还是有人情味的。

但是一想到这点好可能是因为他昨晚睡了自己才换来的,白安顿时又把那点感动收回去了。

白安以为沈辛然那天只是随口提起,没想到过了一天,他还惦记着要拉自己去看浆果。

平时也没见他有多喜欢这些覆盆子、醋栗之类的小果实啊。

于是在沈辛然又一次催促下,白安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那我带你去……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辛然半眯着眼睛,放下勺子,当的一声,“说说看。”

是很冷肃的语气。

白安低下头不敢对上他锐利的眼神,硬着头皮往下说:“就是……你最近能不能……别咬我了……”

不是这个啊!明明是想说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疏导时只牵手来着。但是一对上沈辛然发冷的眼神,他只能认怂地一再退让。

沈辛然冷笑一声,舌尖舔了一下犬齿,“不能咬你,然后呢?是不是还不能睡你?”

白安震惊于他赤裸裸的用词,看着他阴沉的脸色,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点头。只能梗着脖子端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

沈辛然说完,嗞啦一声拉开椅子起身,白安觉得那声剐蹭像落在了他的心上,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下巴被狠狠地捏住,沈辛然眼神晦暗地看着他,“怎么,现在这么小的一件事就敢拿来跟我谈条件了?我每个月再多给你三倍的价钱,够不够睡你?”

第二十一章

白安从没想过自己在沈辛然眼里居然这么不堪,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把他当成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吧!他还把自己说成一个花钱就能睡的人,太侮辱人了!

而且自己还喜欢他,被自己喜欢的人贬低,白安觉得这比当初他知道沈辛然有喜欢的人那天还要难过。

沈辛然本来正在气头上,白安一而再的拒绝让他烦躁,他一贯的处事作风让他选择狠狠地攻击对方,但是白安的眼泪啪嗒一声砸在了他的虎口上,烫得他一下松了手。

白安双眼委屈地看着他,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像是不敢置信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沈辛然现在更烦躁了,以往的处事方式出现了偏差,他现在看到对方溃不成军的落败样,自己比对方还要难受。他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这种情况他从没遇到过,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逃避。

如果他就这样放任白安空洞洞地看着他,他有预感,白安以后再也不会像那天那样捧着浆果亮晶晶地看着他。

正当沈辛然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才好时,白安抽了一张纸巾,挥开挡在他身前的沈辛然,没有说话,低垂着头走上了楼梯。

也许是这些天的相处给了白安底气,他不在像以前一样受了委屈只敢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他这会狠狠地推开了让他难受的人。

沈辛然看着他低落上楼的背影,几次想开口说话,最后都是欲言又止。

他没安慰过人,更没给谁道过歉,他担心自己不小心又说错话。突然有了前二十几年从没有过的,为一个人的情绪感到恐慌的感觉。

沈辛然从小生长的环境没有给予过他太多的爱意,他也不懂什么是对一个人的喜欢,他只感受到白安屡屡拒绝他的索取让他恼羞成怒。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白安这些天对和他这件事明明很抗拒,自己还是借着疏导的名义半哄半骗地把人带上了床。

沈辛然以前是不屑做这种事情的,上赶着要巴结讨好他的人数不胜数,他从来不需要费劲地去强迫谁。

白安以前对他温柔又纵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对自己疏离又冷漠。

明知道白安在疏远他,还是逼着他和自己发生关系,这是他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他不想去深思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他向来是想要什么就要抓在手里。

感情一类的纠缠对他而言是一样无用又浪费精力的事情,他习惯了用金钱的价值去衡量每一件事情,事实证明在物欲横流的社会这是最好用的规则。

但是年轻的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为数不多但又弥足珍贵的东西,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感情就是一种。

白安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沈辛然的眼里,自己就像一个玩意儿,高兴了就对自己好点,忤逆他就要把自己刺得满身是伤。

明明对着自己做尽了亲密的事,最后还要来一句“我给钱了这都是应该的”。

沈辛然最近不仅越来越阴晴不定,还越来越看不起自己,明明以前还没有这么过分,怎么现在就这么看不上他了呢。

难道真的跟小说里写的一样,他的白月光要回来然后给他吹耳边风赶走自己,才会看自己越来越不顺眼的吗?

第二十二章

白安越想越有可能,不然根本解释不通为什么最近沈辛然气性这么大。

正在胡思乱想间,沈辛然推开了客房的房门,屈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已经2点了,下来吃饭吧。”

白安现在不想见到他,更不想和他同桌吃饭。但是沈辛然对他积威已久,他也不敢生气地叫他滚。

于是他只能转身背对着沈辛然,只给人留下一个后脑勺,刚哭过的声音还带着一点鼻音:“我不想吃,你放那儿吧。”

沈辛然有些气恼他不想见到自己,但是白安没来由地哭得那么伤心,他又不能现在再生气。

只能耐下心来跟他解释:“粥放在桌子上了,你下去不会看到我。”

等到门关上了,白安才狐疑地躺正在床上,沈辛然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了,才刚凶完自己,这么快就来跟自己说话。

就像是……在道歉一样。不管怎么样,沈辛然已经说了不会看到他,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他现在很饿,不能因为跟个不喜欢他的沈辛然赌气就不吃饭。

白安翻身下床,打算下楼吃饭,不管怎么样,活命最重要,吃饭吃饭!

等白安坐在餐桌前,被桌上的果篮惊呆了。

那篮子里摆着一层一层的各色浆果,五彩缤纷,红色的醋栗像红宝石,黄色的覆盆子像一个个结实的小胖子,紫红的车厘子鲜甜又多汁。

还有他之前提过的黄色樱桃,明黄黄地摆满了最上面一层。

白安现在心情有点复杂,这一篮浆果一看就是沈辛然去山里现摘的。他没想到,沈辛然会这样变相地给他道歉。

而且他还记得自己说看到果实累累的场景心情就会变好的话,真的跑到山里去给他摘了一大篮子。

白安拿了最上面的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黄樱桃,一咬开酸甜的汁水溢满口腔。

还挺好吃。

虽然沈辛然跟自己示弱了,但是白安不打算就这么把这件事揭过去。他已经受够了沈辛然在婚姻里把他当做可以任意差遣的下属。

他以前还能抱着婚姻就算没有感情也还能有钱拿的心态安慰自己,但是今天被沈辛然问加钱能不能睡他的时候,白安真切地感受到了侮辱。

不管这是不是沈辛然的真实想法,这件事都给白安敲响了尊严的警钟。

今天沈辛然良心发现了跟他道歉,谁知道他哪天抽风了又来羞辱自己呢。他们不能离婚,就意味着他要在今后的人生中随时警惕沈辛然的人格侮辱。

白安不想这样,他虽然市井俗气爱钱财,但是也没有沈辛然说的那么不堪。他觉得要找个时间,和沈辛然好好地谈一谈。

光想事情,白安发现自己只吃了几颗浆果,还没有吃饭。看着桌上的白粥,白安勺了一口,清清淡淡,是电饭锅煲出来的味道。

他觉得还挺稀奇,沈辛然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第一次淘米做饭是什么样子。

到了晚上要疏导的时间,白安敲响了主卧的房门。

沈辛然站在门口给他开了门。

第二十三章

到了晚上要疏导的时间,白安敲响了主卧的房门。

沈辛然站在门口给他开了门。

真奇怪,沈辛然那么高的个子背着光,明明很有威慑力,看他的眼神明明也是跟往常一样平静。偏偏在他偏头的时候,白安像是看到了一丝慌张。

白安垂下头问:“你早上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说的什么话,沈辛然当然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虚,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他偏过头不去看白安的发顶,很坦诚地开口:“我们说好了一开始就是我付你薪酬,你给我疏导。现在我想要更舒适的服务,所以加钱,有什么不对的?”

沈辛然理所应当的打工人服务理念一时让白安反应不过来,他没想到有人能把侮辱人的易光明正大地说成只是一场合理的服务贸易。

他以前以为沈辛然只是排斥他,直到现在白安才猛然发现,沈辛然可能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感情。

白安觉得这样的价值观实在是不能苟同,他突然理解了父母面对家里孩子三观不正的发言时是多么地痛心。

“你知道给钱就能得到的亲密接触,本质上是易吗?”

沈辛然怔了一下,“易”三个字让他莫名地不舒服。他皱了一下眉,“我们不一样,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合法的。”

白安继续问他:“既然是合法的你为什么要给我钱?”

“你不想要钱?你那点工资能干嘛?”

“……”白安觉得他在嘲讽自己,而且还不明白自己话里的重点。他只能把话挑明了讲:“合法的夫妻和易是不一样的,夫妻是有感情的,他们不会用钱来衡量疏导的次数和时间。”

沈辛然不耐地说:“用感情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来维持婚姻?真是可笑,空口无凭说的喜欢,谁会信?”

一阵无力感突然弥漫全身,白安觉得以沈辛然现在的固执己见,跟他说再多他也不会接受。

他只能默默地安慰自己,教育要循序渐进,慢慢来,不能急。

知道了沈辛然简单粗暴的价值观后,白安很疑惑,“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沈辛然垂下头沉默了一阵,才不情愿地说:“因为你哭了,还哭得很难过。想让你开心起来,才给你摘的浆果。不是道歉。”

白安心里酸酸甜甜的,像下午咬破的浆果汁水漫进了心里。

他无奈地想,这就是沈辛然总让他心软的原因。他对感情的认知迟钝得可怕,却总能凭借本能做出一些让白安心软的举动。

带着一些无奈,白安对他说:“走吧,去睡觉吧。”说完拉着沈辛然的手腕,往床边走去。

沈辛然看着白安握住他的纤细手腕,平静的眼底露出了一些留恋。

边躺在床上给沈辛然疏导,白安边想着和沈辛然的对话。想到沈辛然说想让他开心,白安从中感受到了一些被在乎着的甜蜜。

他反复咂摸着这句话,像在嚼口香糖,要把其中的滋味咀嚼殆尽。

第二十四章

白安正对着沈辛然,安静地睁着眼睛,越想越睡不着,在床上翻了个身。

沈辛然察觉他突然的翻身,关切地从后背搂住他,“怎么了?”

白安为打扰他休息感到不好意思,于是转过身回抱住了他,轻声说:“没什么,快睡吧。”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辛然的眼底漆黑一片,像要把他吞噬殆尽。

沈辛然没有再追问,只是抱紧了他,克制地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碰了一下,在他的安抚下像一头野兽慢慢闭上了眼睛,渐渐地睡去。

察觉到沈辛然呼吸逐渐平稳,白安才停下了轻拍他后背的动作。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沈辛然明明不喜欢自己,却因为婚姻的捆绑和疏导的精神依赖,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兴趣。

虽说他们结婚了,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而且白安也确信,沈辛然也没有出轨和他喜欢的人有什么肉体上的关系。

他能这么笃定,是因为沈辛然以前虽然对他冷漠得不行,但是每天下午6点都准时回家。

沈辛然还是那种事必完美的人,工作从来都是花时间认真完成。这点是听他的员工说的。

他们公司前台的小姐姐跟他很投缘,非要给他添个老板个人生活顾问的由头把他拉进公司的大群里。

所以他经常看到他们公司的员工在讨论老板真是完美的工作机器,从不出差错。

沈辛然长得好看有钱生活作风还规律,他的员工非常热衷于关注老板的一举一动,沈辛然就连喝杯咖啡都能被他的员工们实时播报。

凭着他的公司员工的情报,白安知道沈辛然除了应酬都只待在办公里办公,应酬还肯定会带着助理和秘书,上班时间根本没空去和他的小情人厮混。

想到这儿白安又有点同情沈辛然的小情人,和沈总谈恋爱也太柏拉图了,和沈辛然相处的时间都还没有和自己多呢。

但是想想又不对,正常人谈恋爱怎么可能容忍他这样的第三者登堂入室这么久还没来找他示威呢?难道沈辛然是单相思!

越想越有可能。沈辛然喜欢那个精致的小少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说话的那个语调,白安从没见他对谁这么温柔过。

那就是沈辛然喜欢人家,但是对方没给他回应呀!原来是这样!他说沈辛然怎么能这么毫无阻碍地和自己发生亲密关系呢,因为其他的人也不搭理他呀!

合着自己只是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白安现在很委屈,但是又不能烦躁地翻来翻去,这样会吵醒沈辛然。

发现自己察觉了真相的白安现在心里五味杂陈又不能发泄,想了想,反正都结婚了,沈辛然也没少摸他。

趁着沈辛然睡着,心安理得地伸手在沈辛然的腹肌上左右游走。不得不说,这结实的手感实在是太治愈了!

沉迷男色的白安没发现沈辛然正静默地看着他,眼里翻涌的情绪像一轮黑色的漩涡,晦暗不明。

接下来的度假顺遂了很多,或许是沈辛然心里有愧,白安觉得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纵容了很多。

不仅会安静地听他说话,有时还会找话题主动和他搭话。而且白安说过的喜欢的、想做的事情,他都会很有耐心地陪着白安一起去做。

第二十五章

一开始白安还会因为沈辛然在旁边觉得拘束,后来发现沈辛然不会干涉他,就逐渐该干嘛干嘛,该摘花摘花,该乱走乱走。

他觉得沈辛然真奇怪,他又不喜欢在山上疯玩,跟着他出来只是待在旁边偶尔看看他,就像是要确定白安有没有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对喜欢的人说话有多温柔,白安简直都要以为沈辛然是喜欢他的。

要是沈辛然也能喜欢他就好了,这是他在不知道沈辛然有喜欢的人之前经常会有的想法。

可恨的是,当他尝试着去发现沈辛然的优点,最后喜欢上沈辛然后,才发现自己纯粹是自作多情。

他举高一片巴掌大的树叶,在叶子透下的斑驳光影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还不知道要去怪谁,偏偏谁都有自己的理由。沈辛然想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不喜欢白安也是他的自由,偏偏和白安结婚不是他的自由。

而且真要说起来,沈辛然现在对他还挺好的,更挑不出错来了。

沈辛然看着白安在树影斑驳里叹气,皱了皱眉,走上去问他:“怎么了?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不太高兴。”

以前都是兴致高昂地在林子里这边走走,那边看看,今天只坐在树下发呆。

白安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不及而终的暗恋,只能找个借口应付过去:“没什么,只是想到过几天就要回去工作了,有点难过。”

沈辛然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蹲下把他揽在怀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凑近他的耳边很轻声地说:“以后还会有机会来玩的。”

白安没把这话当真,以沈辛然两年来除了出差从没去过哪里旅行的行为,不可能为了陪自己专门放下工作出门游玩,他说这话很大可能只是在给自己画饼。

但是不管怎么说,起码也是一种安慰。

想到这白安觉得更心酸了,沈辛然对他的好也只能局限于伴侣的责任,他终究还是会把心放在别人身上。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己就算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刚开始觉得一个月很长,够休息好长一段时间了。可真到了假期要结束的那天,白安觉得他好像昨天刚到山上。

下山途中,白安趴在敞开的车窗边沿,看着盘山公路下面的那一片海,向往地说:“海的对面看着也好漂亮,要是有机会能去就好了。”

沈辛然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侧头看了白安一眼,很快又看向方向盘。

白安正慵懒地趴在车窗上,舒服地眯着眼睛感受山间的晨风,没注意沈辛然若有所思的眼神。

果然欠了的终究还是要还回来。白安休假结束后,首先要面对的是他落下了一个月的资格审查。

那些紧急的同事已经帮他核对过了,即使这样堆积起来的工作量也不小。

他这几天只能含泪加班。本来他是中午到点先下班回去午休,下午下班后再多工作两个小时。每天多两个小时,一个星期就能审核完了。

第二十六章

第一天晚上白安刚加班一个小时,就接到了沈辛然打给他的电话。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提醒,白安还有些不太相信。他们结婚两年,以前不是没有加班的时候,但只要在9点前到家,沈辛然从来不会给他打电话询问。

直到话筒里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白安才回过神来。

沈辛然隔着话筒问他:“你今晚怎么还没回家?都6点了,你是5点下班吧?”

人总是这样,本来没人在意的时候就算难受也能自己挺着。但是一有人在意自己,难受委屈哗啦啦地一下全部涌出来。

听他关心自己,白安不觉有些委屈:“对,5点下班。但是我之前休了一个月的假,现在要加班把落下的工作补回来。”

“什么时候能下班?”

“还有一个小时呢。”

或许是察觉了白安的低落,沈辛然的语调也缓和了一些:“那待会儿我去接你。平安街道4号对吗?”

“对……”白安有些意外,沈辛然会来接他。

回家的路上,他发现沈辛然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来的时候,都会闭上眼睛,抬手捏一捏山根。

白安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沈辛然每天的工作比他辛苦多了,偶尔还得出去应酬。

大脑高速运转了一天之后,晚上是他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沈辛然还不喜欢和陌生人待在一起,这么累了还要自己开车过来接自己,晚上开车绷着精神容易出事。

白安决定以后还是中午不午休了,刚好用中午的两个小时来处理之前的工作。

但是意外这种事,就是这么巧,他上班两年加班的天数都不超过一个月,偏偏这回中午刚加班就遇上事了。

之前白安已经连着两天中午加班,同事们到点就走,他去食堂吃过饭后就回来审核,整层楼就他一个人。

今天他也跟往常一样,吃完饭打算回办公室继续工作。

白安正走在走廊上,突然旁边的一间办公室传来了一阵哐当的声音,像是桌子倒在了地上。

他当心是不是有人晕倒撞翻了桌子,在发出响声的办公室门上敲了敲,“你好,需要帮忙吗?”

里面安静了一阵,突然又传来一声哐当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踹倒了。白安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赶紧拿出手机想联系楼下的保安。

刚划开联系人一栏,办公室的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这道声音像锤在了他的神经上,莫名让他有了一丝危险的紧迫感。

这种感觉就像沈辛然暴走时盯上他一样,窒息,冰冷。

他迫切地想划到保安的联系方式,可手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他终于看到“保安”二字要按下去时,漆黑的门内伸出了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白安突然被人拽进去按在门板上,惊讶地“啊”了一声。

房间里漆黑一片,办公室的窗帘全拉上了。

白安以前就吐槽过,办公楼又不是旅馆,挂这种遮光的窗帘做什么。

冯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一下:“这里以前就是旅馆。因为这里的老板不好好做生意搞卖淫,这家旅馆被查出来后就充了公,改成了现在西海市的民政中心。”

……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二十七章

现在白安还来不及吐槽谁会把办公室的遮光窗帘全拉上,就被拉他进来的那只手捂住了嘴,手的主人阴沉地警告他:“闭嘴!”

对方刚刚拽他手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极痛苦的情绪向他涌来,这种精神混乱状态跟沈辛然有得一拼。

在知道对方现在处在精神暴走的状态后,白安很乖地点了点头,并试图给对方疏导。

幸好,对方没有拒绝,只要还能疏导,就能降低暴躁伤人的情绪。

这个时代的人们疏导能力也是有分等级的,白安的疏导能力属于少有拔尖的那一类人群,适配度还很高。

他能和99的精神不稳人群进行匹配度超过90的精神连接,而有些人可能只和特定的某个人建立高度精神连接,对其他人没法建立超过60的精神连接。

建立了精神连接后,握着他手腕的力度松了一些。这让白安松了口气,对方刚刚几乎是用着要捏碎他腕骨的力度钳制住他。

白安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触感在他的颈间游走,还有一些粗重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锁骨周围。

简直就跟沈辛然暴走时一样,像一头野兽,在嗅闻自己的猎物。

这一认知瞬间让白安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他很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经验告诉他现在不能妄动,不然容易激怒对方。

在对方把嘴唇贴在他脖子上时,白安强烈克制自己逃离的欲望,一动不动地任对方舔舐。

默默地在心底安慰自己,撑住撑住。最多两个小时,等有人来上班发现了他就解脱了!

原本握住白安的手掌移到了他的腰上,舔舐也逐渐变成了嘬吻,握在腰上的力度也逐渐加重。

白安觉得他是想勒断自己的腰,他现在很痛。可是不能哭,还要想办法把要掉的眼泪逼回去。之前他越哭,沈辛然弄他的力度越大。

这样下去不行,现在最多就过了十五分钟,连半个小时都没撑到。

对方就像尝到了甜头的狗崽子,在自己的脖子上乱啃。再等下去,他的下场不会比之前沈辛然暴走的时候好。

白安想了想,尽量用温柔又轻缓的声音和对方沟通:“……你现在好多了吗?我抱着你,给你疏导,你能不能……别在我身上乱动?”

对方嘬吻的动作停了下来,埋在他脖子里的头也抬了起来,对方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你是谁?”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还把我拉进来!

尽管内心在咆哮,理智还是让白安温和地回答:“我是民政中心的职工。”

对方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冷肃地问他:“名字。”

白安不是很想告诉他,但是这种情况不适合忤逆对方,而且在一栋楼里的都是同事,也不好隐瞒。

他只能妥协说道:“白安,白色的白,安静的安。”

对方这才满意,把他拉向自己的怀里,俯身埋在他的颈间,疲惫地开口:“我叫李燃,燃烧的燃。”

白安愣愣地回了一声:“……哦。”这个名字他有印象,办公室的冯姐和小张跟他提过好多次,说他们这里调来了个新员工,叫李燃,长得可好看了,就跟电视上那些小姑娘追的爱豆一样帅气。

第二十八章

白安很快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们交换名字干嘛?!他还没答应自己的要求呢。

但是他现在能冷静地交流,说明情况还不太糟糕。

他试探性地拥住对方,“你感觉怎么样?”

对方在他怀里蹭了蹭,搂紧了他的腰,“好多了。”

白安听他说好多了,很想问问他那能不能开门让他出去,又怕惹怒他不太敢说。

很快他又安慰自己,这样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日行一善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