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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良川王萧裕,敬问圣躬安。”

“臣,宁国承明公主萧玉吉,敬问圣躬安。”

“圣躬安。”

手足三人以大礼完成了在西边对东边活蹦乱跳老爹的亲切问候,才到了恭迎典仪的第二步。

“臣弟,蒙圣恩,为国用,安抚黎庶以镇西荒,尊奉皇宪以定远郡,得天而厚优,遣储循行,幸哉……”

稚嫩的声音念着萧闳写出来的大礼颂词,听来格外拘谨古怪,那样长的一篇,细细的嗓音就这样一字不落的背完,而后向自己的长兄再度三拜为叩,长稽不起。

“好弟弟快起来,地上多凉,让大哥好好看看。”萧秩扶起萧裕,国礼和家礼都在繁琐的事项中结束,终于萧秩又重新变回了一位兄长。

而萧玉吉和萧裕也成了一家的小妹与幼弟。

“阿吉……我的好妹妹,大哥在京师最惦记的就是你了……”

萧秩一把抱起萧裕,让他坐在自己臂膀上,又牵起妹妹的手仔细端详,眼中的泪却越集越多:“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你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萧玉吉的眼圈也有浓郁的红,她握紧兄长的手说道:“一别两年,人有变样也是常理,我又能如何与岁月相争?”

孟苍舒惊异地发现,在自己大哥面前,萧玉吉竟有一丝嗔娇的语气,仿佛寻常人家的小妹见到长兄一般亲近。

太子安抚妹妹,说了好多句,忽然想起怀里还有个手足无措的弟弟,忙笑着颠了颠说道:“好啊,你姐姐掉的分量都到你小子身上去了,姐姐辛苦,你可有好好读书骑射?”

这话语气宠爱亲厚,连小孩也感觉得到,于是萧裕勇敢着开口:“有的!我有和姐姐一起辛苦去收芦菔!”

萧秩本刚调整好的情绪又再度低落,他疼惜的望着妹妹却用薄责又亲切的口气说道:“你怎么又这么要强?你来封地前大哥说过什么?我看你是全都忘在脑后了!要是让父皇知道,不知又要如何心疼了!你不知道,之前为了你这边的事,父皇动了大气,在文武大臣面前连茶盏都摔了,骂着赶着让我先来你这,就是怕他最疼的女儿吃了亏受了委屈,这回不必再怕了!有大哥给你们撑腰,看谁敢欺负我妹妹和弟弟!”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了底。

随后,孟苍舒和萧闳被引荐给萧秩,他见孟苍舒后颇有种大名久仰之感,连道终于得见,又说了父皇多器重他,且知晓因此次之事孟苍舒忧劳成疾,还叮嘱了自己多加抚恤。

孟苍舒很诚恳的感谢了陛下感谢了太子,并且表示自己一定会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发光发热,不辜负他们全家的重托。

“太子殿下,郡学已恭候多时,请您移驾。”萧闳作为监正,很诚挚的邀请萧秩前去检查他们的工作,谁知太子撂下弟弟,一脸严肃回道:“不了,父皇的旨意,我要先给那三个不知死活的混账处置律办,以正视听,还良慈郡子弟一个公道。”

这般义正言辞,萧闳忙道圣明,紧接着安排人去府衙接驾。

其实府衙是早准备好的,孟苍舒已然预料到萧秩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都已料理妥当,这两天给卢予那三个在押的人吃食都格外好,以至于萧秩见了几人还算白胖的模样怒从心头起,调头去问孟苍舒:“良慈郡不是缺东少西的么?怎他三人是戴罪之身,看着倒比大人和我妹子还精神!”

“回天子殿下,圣旨未到,您也未来,他们三个仍是官身,且是京师遣派来之人,我们不敢擅亏。”

孟苍舒的话说得谨小慎微,甚至有点可怜,听得萧秩怒道:“荒谬!京师来得又是如何?天子脚下的官吏违了圣旨,只会罪加一等才是!来人!”

不等佐证和审问,萧秩直接叫来了自己的亲卫三人,各个人高马大铠甲明耀,手执军棍,先拜再听令,全然是军中的做派,和承明公主萧玉吉治下的手段倒是如出一辙。

“给我各打三十,打后再问!”

一声令下,哀惨叫声四起,萧裕脸色煞白,萧玉吉看了看弟弟,本想说一句让他回去再打,可最终她只稍稍迟疑,还是决心让弟弟留下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像孟苍舒说过的那句话,她的弟弟,总归是要长大的。

打完了,其实也没必要问了,太子殿下只问他们认不认罪,待三个人濒死的有气无力认罪后,他再发令说三人全部按照渎职官吏最高的惩处——流徙巫羊郡。

三人被拖下去,看着地上的血迹,萧裕轻轻发抖,萧秩看了后,笑着揽过弟弟,安抚道:“不必怕了,大哥替你都办好,你就安安心心读书学习,跟着你姐姐治理好此地,再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