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夜,兼之天寒风疾且慈水上游刚刚融冻,便是一滴小小的水珠崩到人脸上都是透心刺骨的凉。
刘甸怕有兄弟挨不住,便想示意孟苍舒询问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可还未等耳语开口,就见这位孟刺史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随着他的手势,自北城忽地隐现一颗幽暗的火光。
这比甘云川融化的雪水还让人脊背发凉。
那火光竟是幽幽的绿色,当慢慢靠近,才看得出原来是橘黄的火色里夹杂着绿意,只是在黑处看着,便有那种透着邪气劲儿的黄绿色。
在浮桥尽头摆着的,是七七四十九日最后的一份供奉祭礼。按照孟苍舒的吩咐,这份祭礼需要最厚,搬出去的时候顾廉和刘甸都是肉痛不已。可他们想着若是能一劳永逸解决北城的麻烦也是好事。
刘甸比要打仗了还紧张,两眼直勾勾盯着已至岸边的火光,蓦的心下一惊,原本只有一簇的橙绿色光亮,忽然变作了七八个。
他们所在的船只里北城岸边更近——这是孟苍舒的吩咐,就在惊疑未定之时,这位方才还优哉游哉看戏般的孟刺史忽然起身,一挥手臂,向所有武威军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即便心中有畏惧,但武威军都深以为,越是这样的时候越不能丢了公主的脸面,他们到底是殿下的亲卫,如若露了半点畏惧瑟缩,岂不让殿下往后在这姓孟的小子面前抬不起头?这可比不知是人是鬼的北城鬼火要更让人心生恐惧。
于是由着血性,一百人箭一般冲了出去,扑向那些光亮。
孟苍舒又不是军士,他跳下船都比人慢一步,待他踱步慢悠悠走过去时,刘甸早已借着光亮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人在享受“祭礼”。
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回禀刺史大人,是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