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草原上最矫健的骏马要向大燕最狡猾的狐狸宣战!

连澄一直觉得这位晏氏是相当聪明的人。他非常懂得利用时机,在人最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从而得到最大的回报。

楚乔,是他最明智的一次投资,这次投资让他成为了苍蒙最美丽的娇花。

现在,这位美丽的娇花伫立在连澄面前,不卑不亢,骄傲地宣布:"为了苍蒙的繁荣,请世子与我一起为了大君的子嗣而努力。"

他居然将大燕的安国世子与一介苍蒙贵族的子嗣相提并论,并且能够将"两人共侍一夫"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这让连澄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

连澄由着侍从们捧下头上沉重的金冠,根本懒得反驳,只唤了一声:"盛大人。"

"是!"盛钦立在屏风外,应了声,随即给这位"难得糊涂"的世子翻译道,"这位伟大的、有着圣洁光辉的侧阙氏要求世子成为苍蒙的“生育工具”,与他一起为苍蒙的大君繁衍子嗣,今年生一位小世子,明年再生一位小小世子,后年再继续生小小小世子。年年生世子,岁岁抱孩子,此生无穷尽也。"

刚刚译完,已经有侍从忍不住轻笑出声。

燕支还吐槽一句:“没想到苍蒙人的思想还那么墨守成规,重男轻女”

连澄隔空向那屏风瞥了一眼,青霜立即正色道:"盛大人,请慎言。"

那头,晏以秋打量着连澄的神色,继续道:"我听说你们汉人有句俗语'嫁鸡随鸡',既然世子将要成为我们苍蒙的阙氏,那么就请你遵守我们苍蒙的传统。在我们苍蒙,不管是不是阙氏,都只能轮流侍奉大君,以求雨露均沾,为大君更快更多地诞下继承人。不管以后是我先生下小世子,还是世子给大君添一个孩子,他们都有可能成为苍蒙未来的君王。我将以格帕欠天神的名义发誓,用性命保护我们的孩子,也请公主以你们大燕神明的名义发誓,不伤害我们的任何一个孩子,保护他们健康地长大。"

连澄撇撇嘴,伸长了双臂,让侍从们逐个将腕间的手镯摘了下来。足金的雕鸾镯子在卸妆台上一字排开,几乎将他的脸都染上了金色,更是将那一双懒洋洋的眸子衬托得晶晶亮亮。

他沉着不出声,盛钦低头继续译道:"侧阙氏说,世子您要'入乡随俗',既然嫁到了苍蒙,那您就是全苍蒙的人。不管苍蒙的大君是谁,您都要全心全意地伺候对方,这样才能够维持您的恩宠长盛不衰。当然,作为侧阙氏,他也会遵守祖制,为苍蒙的大君奉上他全部的忠诚和贞洁,生下一窝的小世子,塞满大君的帐篷。"

连澄笑道:"盛大人,本王终于知晓你为何能够在相互倾轧的官场里得到太子的青睐了。你这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真正是损人不利己啊。"

盛钦抹了抹额头的汗,干笑道:"世子,您就别消遣微臣了!您明明懂得也说得苍蒙话,何苦要下官再给您译一遍?既然要译,下官总不能干巴巴地陈述对方的话,那样显得太肤浅,没有用心琢磨对方话里面深刻的意图,也显得下官这译史当得不称职啊。"

"那你说说,什么叫做'全苍蒙的人'?"

盛钦躬了躬身,正色道:"世子您一定忘了,不止这苍蒙,甚至于这整个郯其大草原上所有大大小小的部落,一旦当朝的君王死去,他的人都会被新的君王纳入后宫,成为新君的嫔妃和孩。对他们来说,坤泽就只抵得上一头羊,再尊贵的坤泽也换不到一匹汗血宝马。"

"所以?"

"所以,不管这位侧阙氏为什么要来见您,他到底想要跟您表明什么,您全都不用放在心上。"因为他也就只有一头羊的价值而已。

喀嚓一声脆响,象牙玉梳被连澄掰成了两半。

青霜与燕支吓得猛地一跳,跪倒道:"世子息怒,您别气坏了身子。"两名贴身侍从一跪,整个帐篷内的所有侍从俱跪了下来,独独留下不明所以的晏以秋矗立其中。

连澄缓缓站起,绕到晏以秋面前,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一张无辜的脸。

"在我们大燕的朝堂上,君是君,臣是臣。在后宫,正宫娘娘是皇帝唯一的正室,其他的嫔妃都是妾,是臣子。在大燕的礼制中,任何小臣和妾室不得无理取闹、恃宠而骄侮辱大臣和正宫娘娘,否则,罪当斩首示众。

"同理,在你们苍蒙,本王即将是正宫阙氏,而你只是一介侧妃,是妾,是臣子。作为臣子,是无法与君王并驾齐驱混为一谈的。苍蒙的朝政是大君楚乔来决断,可楚乔的后帷则是由本王说了算。

"本王可以容忍妾室献媚,容忍妾室要奸,甚至能够容忍你用尽一切方法爬上他的床榻,从而获得他的宠爱。不过,就算你是苍蒙大君捧在手心里舍不得伤害半分的娇花,也不要妄想凭借他的宠幸而来挑衅,甚至是蔑视本王的尊严和地位。因为得罪本王的后果,你一个小坤泽是远远承受不了的。"他挥了挥手,"盛大人,你一字一句丝毫不差地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