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的脾气倒是直爽,并不遮掩,也未见得对他有什么恶意,不过既然有此一节,想必王府里的众男子,对他这个凭空出现在赫连姝身边的人,还是有几分在意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想起来,赫连姝还曾说过,她是有王夫的。

他往后若要在别人跟前讨一条生路,势必不能在刚起头的时候,就把人给得罪了。

“我只是一个亡国之人,身不由己。”他轻声道,“行至今日不过是为了活命,让你见笑了。”

对面倒是异乎寻常地大度。

“谁还不是为了活命呢。要不是当年大风雪,家里的羊都冻死了,眼看着活不下去,爹娘也不把我卖到王府上来。”

他盯着崔冉,眨了眨眼,“你一个皇子落到今天的模样,也可怜得很。”

这北凉的男子,快人快语,言语间没有什么城府心机,虽稍显得直白了一些,崔冉听着,却也不觉得刺耳,反而只觉得这般脾性,相处起来颇为省心。

他瞧着对方像是个好相与的模样,斟酌了片刻,低低道:“我刚到王府,许多事情都不懂得,今日实在多亏了你。稍后可否有劳你,带我去向王夫请一个安。”

对方闻言,却面露茫然。

“王夫?哪里有王夫?”

他亦不由得愕然,“没有吗?”

“殿下对成亲一事,向来很不上心。前些年小阏氏,哦,就是殿下的父亲,是费心替她张罗过来着,结果连对方男儿家的面都没见上,就让她给挡了回去。为这,小阏氏没少说她。”

这名唤兰因的男子说着,掰了掰手指头,“这么些年来,王府里总共只有两个小侍,除了我,另一个你往后也总会见到的。至于王夫,那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崔冉听他说得斩钉截铁,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