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哪一日,有一丝错处惹了主子不痛快,就会被打发出去,沦落到内廷各处做苦差。从前的种种光鲜,也如烟消云散。

而如今的他,在赫连姝身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般地位悬殊,倚靠他人活命的日子,半点也不由人。任凭眼前瞧着多好,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何况赫连姝她,是北凉的皇女,也是领军南征的将领。他的国破家亡,里面也有一份她的功劳。

如果他母皇父后泉下有知,听见他认她这一声“好”,也不知心里会是怎样想头。

他出神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答:“我没有这样想。”

鹦哥儿窝在床边上,皱了皱鼻子,并不很信的模样。隔了片刻,又小声道:“公子,其实你可以待殿下热络一些的。”

他扭过头去,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在担心我?”

“嗯。”

“放心,我懂得分寸。”

他望着屋顶梁上的暗处,声音轻缓,“先不论我心里如何想她,既然如今已经到了她的王府上,我便不作他念,只求一个平安度日。我必不会再触怒她,你不用紧张。”

“这样也好,我就说么,公子是个明白人。”鹦哥儿笑眯眯的,直拍胸口,“只要你和殿下好,我的脑袋就也会好。”

崔冉闻言,正想打趣他两句,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人声。

“搅扰了,我能进来吗?”

是个男子的声音。

鹦哥儿听见了,却不显得讶异,转头冲他道:“好像是府里管事的,刚才就是他给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