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送父皇那样珍贵的大礼,他赏我什么?不过是些国库里登记在册的破烂,我还要担心弄丢毁坏,封在库里,可他赏老九,从府邸到玉器,衣物宝剑,连腰带玉佩这样的东西都赐下来,全是他私库的东西,这些恩宠就算了,竟然封号是麟,麟!麟王!呵呵,他不如直接称老九真龙算了!”

“王爷,那九皇子的身份,叫一声麟王,倒也合适,只不过,不是真龙的麟,是他身上那条蛟龙,蛟龙虽也是龙,但到底是蛟,不过是条假龙罢了,就如鲤鱼化龙一般,还没过那道龙门,怎么能算真龙呢?不过是个相衬的称呼。”

滇王一拳砸在桌上:“都怪那群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现在他已回京,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我们动不了他了,父皇还将镇伏司给了他,以前那是父皇亲自管的,交给他,显然信任他。”

“王爷,你不觉得,这人煞,管着人煞,还挺有意思的,镇伏司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旦出事,最先倒霉的,不是别人……”

滇王终于在侍从的劝说下,平复了怒气,理智回来:“他一回来,镇伏司就出事,容易惹父皇怀疑,先等等,我那大哥也是,他是真死了吗?”

“还以为他会出手,结果人都回来了,他还在府里装聋作哑,当年老九若没出事,他这太子之位,早就换人了,还轮得到他坐这么多年。”

“呵呵,我那喜欢装好人大哥啊,你都年近五十了,装死有什么用?别幼稚了,若再这样等下去,你就真该让让位置了……”

太子府。

谋士对床上咳嗽的太子道:“……九皇子回来,被圣上宣入宫,似乎颇得圣心,圣上不但开了私库,赏了一堆贵重衣食住行的物件,堆得九皇子别院都快没地方放了,件件都是圣心,恩宠,九皇子一回来就压过七皇子,七皇子在府里发了一顿脾气,摔了不少花瓶,外面打扫的小厮都听到了……”

“咳咳”太子聂荣,坐在床塌上,咳了几声,他确实病了,但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受了点风寒,可这风寒入体,久咳不好,便称病呆在太子府养着,外面传疯了,他快不行了。

也不知多少人在盼着他不行,盼着他死。

他也确实快不行了,快绝望到不行了,这时随从拿了碗熬好的药,伺候太子服下。

太子喝了几口后,将药碗递回去。

那谋士望着太子,悲哉,悲哉,其实太子聂荣,计谋是有的,头脑也有,就是这登帝之路,太过坎坷,谁都知道太子之位不好做,防得上面,又要防着下面,人人盯着他这个位置,不能轻举妄动,做好很难,做什么都不对,容易。

这位太子也真能忍,从他坐上太子之位起,忍了将近三十年,在圣上面前伏低做小,做大孝子,在兄弟皇子面前,还得明面上做好个哥哥,好长兄,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可私下因朝局党派,不得不出手,收拾那些有可能威胁到他位置的兄弟,哪怕这个兄弟,它还没生下来。

可谓是八面玲珑,算计透顶。

却万万没想到,算人千遍,终是一败,他没想到他会败在时间上,败在皇上手里,他做了整整三十年的太子,说出去,简直是个笑话,这笑话,足够后世,笑上百年。

“太子你看,这九皇子,要不要……”

“咳咳”太子又咳了两声,用帕子捂了嘴,因为这场病,已近五十岁的太子,头发又白了几根,再白下去,就花白了,样子也更憔悴了。

看起来,比文婴帝还显老,文婴帝最爱养生,到现在,须发全黑,脸上皱纹也没有几根,看起来比太子还年轻些,说句不好听的,看这样子,太子都未必能活过文婴帝。

“呵呵,我聂荣一生,防来争去,最后才明白,这阻我挡我的,从来不是我那些兄弟。”太子笑了起来。

他眼神腥红,“阻我挡我的,一直是我那个,好父皇啊!你说,他是否还能再做三十年皇帝?”

谋士:“这……”还真说不定。

“我的好父皇,你都已经在位三十年了,你把位置传给我又能怎样,你做你的太上皇,我一样尊你敬你,你就好好养你的生,你活到两百岁,我都不拦你,但你立我为太子,又不让位于我,让我当这三十年的空太子,受天下人耻笑,被朝臣耻笑,被兄弟耻笑,我忍不下这口气……”

谋士:“……”太子字字真实,确实如此,他都有些可怜这位在位三十年的太子爷了,生生从少年郎,等到垂垂老矣,此中心酸,没法说,不足为外人道也。

“父皇啊,你活得太久了!我斗倒那些兄弟又有什么用?我活不过你,所以啊,老七如何,老九又如何,老五老八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