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愿意接这烫手山芋,镇伏司是什么地方,是那些江湖奇门异士及人煞管理处,是各地出现煞物,派人过去的指挥所,大聂境内出了煞物,上报朝廷,就需要镇伏司来管,实际乱得很。

文婴帝看向这个儿子,知道他心中对自己有隔阂。

他道:“枫儿,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为何不查明当年蟠龙山的事,以及阿黎你母亲为何会去蟠龙山,你回来,是想查谁害了你母亲,害了你。可枫儿,这件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它就是一场意外。”

回忆起当年的事,文婴帝道:“当年后宫闹得厉害,你也清楚,那不是简单女子间争斗,还关系着朝中势力的角逐,我甚至每日到哪里留宿,都不能自己做决定,朝中要平衡局势,后宫亦如此。你母亲当时没背景没靠山,我怕她会被牵累,虽与她有情,却也一直不敢宠幸她,只能冷落她,暗地里再托人照顾些,好在后来有了你。”

“在当时,你以为没有我暗中照顾,你能平安降生吗?到了你十二岁,争斗几大派系都已整治干净,我才敢升一升你娘亲的嫔位,让她做妃,本想让她与你去蟠龙山庄散散心,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

东方青枫坐在红木椅上,当年诸多巧合,他以为,是后宫有人暗中出手,杀了她娘亲,废了他,但一直没有查出是谁,如今再听到这番话,听到他父皇当年竟与母亲情投意合?

这像个笑话,但文婴帝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难怪他一直疑惑,为何母亲只是嫔位,竟然有资格一路仪仗座驾去蟠龙山庄避暑,还能带着他。

若不是那条蟠龙前几日道出祸事的实情,现在的他,还会愤恨文婴帝,可如今,又能如何呢?他已明白,真正让他身边人陷入危难的,从来不是别人,是他,只是他而已。

文婴帝坐在塌上望着这个今年也不过二十一岁,是他仅存的龙子中,最小的一个皇子,九年了,他时时想起,若当年出事的不是他,若是自己没有将他安排去蟠龙山庄,一直在宫中长大,必然会在他膝下承欢,若阿黎还在……

但如今。

他温声道:“当年朕下旨,让你去北刹,你心中可曾怨朕?你却不知,那是当时保护你最好的办法,你的身份,在当时若留在京中,会遭人垢病指责,甚至有人上奏要除去你,认为你是祸端,你当年小小年纪,如何承受得起这些污言?”

“我不得不为保你,连夜送你去北刹,但那不是贬你,是想让你建功立业,闯下声望,希望你能凭一身本领与实力,重新拿回你九皇子的身份与荣耀,如今,枫儿,你做到了,为父,为你高兴。”

文婴帝露出笑容,“待五日后,朕要将在泰英殿,为你此次归来,举办一场宴会,要那些文武大臣前来,都见见你这位北刹大将军,当朝的九皇子,朕的好儿子。”

他道:“到时,你可邀请你的好友,朕也邀请了太悟阙门的族长,听说,你护送回来的那位太悟阙门的转世祖。”文婴帝笑了一声,“叫什么来着?”

东方青枫微抿了下嘴角,并不想在文婴帝面前提她的名字,但还是开口道:“阙姑娘。”

“是了,你也可邀请来,共赴你的洗尘宴。”

“朕已拟旨,为你封王赐府,西面几处空着的府邸,任你选,你字问麟,封号麟,麟王如何?”

……

房间的门是关上的,但太监在外面,大太监一直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

当他听到其中一句,眼睛转了转,摆手叫来了一旁的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小太监立即点头弯腰悄声离开。

滇王府里,花瓶器具又遭了殃。

滇王正在府里发疯,拿起一只精雕玉瓶,摔在了地上,站在不远的小太监吓得一抖一抖的。

也只有滇王身边跟了许多年的侍从,才在滇王气得癫狂的时候,上前小声劝道:“王爷,你莫生气,九皇子回来,不一定是坏事,让他与太子对上,一石二鸟,岂不美哉,毕竟现在最恐惧愤怒的,恐怕是太子殿下……”还轮不到滇王呢。

滇王气得桃花眼发红,听到这里,才喘着气,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片,回身坐回案前。

“……我费尽千辛万苦,耗时一年半,寿诞献上的一幅万里江山图,还不如老九在他面前露一下脸!”

他道:“封王赐府就罢了,土地钱财,宅邸美人,我哪一样都不缺,可他开私库,赐下那一堆,一堆什么母方珠宝,金银玉带,宝剑美玉,绫罗绸缎,就罢了,还将他贴身最喜欢的玉佩,赐于他,说是要传于老九子孙。”滇王满面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