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科塔尔综合征。”

周寂疆过目不忘,又看过太多医学类书籍,以至于沈清时说出这个深晦疾病名称,他脑子里有了书上那临床表现以及其他几行字——

以虚无妄想(nihilistic desion)和否定妄想(desion of negation)为核心症状。

患者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不复于人世或者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即使正和外人说话也不认为自己是活着的。

刹那之间,周寂疆凛然一惊。

患者既然认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么会有高度自杀倾向和抑郁倾向也不稀奇……

他愕然望向对方含笑凤眼。

可沈清时看起来明明很好。

甚至这位沈大少爷还能淡淡说出他的病症:“那时我十岁,母亲得绝症死亡,为了求在外花天酒地的父……江毅回来送母亲最后一程,我在寒冬雨夜跪了几个小时,大抵是那时候就突然闻到尸体腐烂的味道——这味道从我身上散发出来。

“这种感觉很孤独……我明明已经死了,蛆虫在皮肉里蠕动,他们都不知道。”沈清时平静说出这句话,眼珠一动不动。

“哪怕现在,我也无法摆脱这种感觉。”他说。

周寂疆明白,表面平静并不就是平静,何况还是沈清时这样在爹不疼娘已死、阴谋算计中摸爬滚打长大的人。

“可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周寂疆此话不是安慰,而是真心实意。

沈清时身上并无明显疤痕,能控制住自毁冲动已然是奇迹。他还能支撑着自己“已死之躯”稳稳江家企业占得一席之地,必然有远超他人意志力与抗压能力。

沈清时嘴角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