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一下,又摸到脚踝骨,那里都是皮外伤,就是疼,一疼,他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三年流放的日子。

周寄疆觉得那些日子没什么好回忆,他就闭着眼,想着很久很久以前越国先帝驾崩,他与谢池春刚从卫国回到越国的那段时间。

谢池春作为皇室长子理应继承皇位,于是,一回越国,他就登基,摇身一变从卫国质子变成了越国新帝。

谢池春当时还没掌握实权,故而周寄疆还不是丞相,他只是在暗处,替新帝平下动乱,安抚民心,事情一桩一件都有条不紊做完,并未抱怨什么。

那年也是冬季,谢池春经常与他在御书房里彻夜批奏章,时常累了就身躯一歪,将那张漂亮到昳丽诡谲的脸搁在他膝盖上,黑眸盯着他。

周寄疆忙得很,眼下青黑,还得抽出手来给他按额头穴位。

“若是你是女子,当母亲也应当是极好的。”谢池春就眯着眼笑,说出了这句话。

谢池春喜欢冬日里窝在他膝盖上,把整个身躯蜷缩进他的怀里,隔着薄薄一层衣物听着他胸膛心跳。谢池春说那样子热烘烘,很舒服。

周寄疆想大抵是幼时缺失母爱缘故,谢池春渴望温暖。

谢池春听了倒也不愠怒,只是笑了。

周寄疆很少听他讲幼时事情,左右想想,有谢姬那样疯的生母,总归不会太好。

当然,谢池春也提起过几次,说是他六岁时候某个冬季,饥寒交迫,日子不好过,谢姬发疯更严重,吼他打他,把他摁在院子雪地里,叫他小畜生,说要他去死,还想拿菜刀锤子杀他。

卫国人白眼欺凌暂且不提,来源于生母的恶意就这样汹涌,其中谢池春绝望不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