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年轻帝王腰板挺拔,身量甚伟,蓦然,止住脚步,回转过头来。

帝王越渊有双令人称道的狭长而漂亮的凤眼,眼尾上挑,在冬日,冻得稍微红了些,漫不经心望过来就让人一阵惊心动魄,然而,除了周寄疆,很少有人发现这点。

帝王威压似与生俱来,帝王越渊轻易一个眼神,凉薄冰冷,轻易让宫婢呼吸一窒。纵然是百般渴求,她都不应该在帝王面前窥视周丞相,那是找死。

绝望在心脏蔓延,她来不及哭着求饶就听到了帝王低沉冷漠的嗓音。

“拖下去。”

很快就上前来了几个太监,往宫婢嘴里匆匆塞了布条,只听得她呜呜声,雪地里被拖出一道长长痕迹来,所有宫婢趴伏着跪在雪里,膝盖渗入寒来,她们没有抬眼,也没有好奇那新来宫婢即将迎来是什么命运。

宫里有荣华富贵,又藏着锦绣前程,旁人不清楚,宫外人想进来,里面人却挣扎着想出去。

可深宫层层绕绕,红墙泣血似的,她们出不去,就习惯了,也麻木了。

——

夜深,几位太医行色匆匆,最后几乎是连滚带爬进了紫宸殿,跪立在床头为那位把脉续命。

周寂疆其实中途醒来过一次,情绪不稳定,拖着身体爬下了床说了几句话,伤口又裂开流了不少血,就又昏过去。

也不知这位昔日丞相说了什么,帝王唤那些宫人进来收拾地面血迹时,脸色阴得厉害。

当然,这是在那些人眼中。

太医战战兢兢拎着交趾黄檀所制的提梁小药箱匣,为龙床上的人把脉以及检查身体,期间,他无可避免触碰到对方,旁边视线沉默而具有侵略性,让他把脉手指都险些不稳。

“再抖一下,手可以不要了。”谢池春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