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寂疆第一次避开他,激烈到手指冻疮都蹭破了。

谢池春注意到他蜷缩手指,脸色发白。

因此,谢池春怔住,很快回过神,忍怒,耐心道:“我给你处理……”他又伸过手可是又被避开了,周寂疆的手指被他藏到了背后。

谢池春不明所以,欲要强硬。

就听周寂疆说:“陛下我脏。”

“你在说什么胡话!”谢池春心脏紧缩起来,终于耐不住性子,惊怒吼道。

实在太陌生了。

明明长着丞相的脸,却做出这样……奴性的事。

谢池春不敢想周寂疆经历了什么才会被磨平棱角,变成这样。

他甚至想逃,只要逃避,他就不会心痛如绞。

然而他无意间瞧见了周寂疆的神情。

三年流放周寂疆还是那张脸,只是经历僻远地区风霜,他皮肤粗糙,眼神涣散甚至躲闪,看起来卑微,时刻警惕,又小心翼翼,如同遍体鳞伤幼兽。

谢池春语气稍缓,作为帝王守了几十年江山,他那样强硬一个人,却在此刻,努力放轻声音,告诉面前匍匐在地的落魄丞相。

“你不脏。”

面前人后背微微颤抖不知有没有听见。

谢池春想要扶起他,却听见他细若游丝的声音:“可是他们都说我脏,脏到透顶,特别是你赐我额头那个字,他们说这是最恶心的。”

谢池春顿住,正巧,他扶起周寂疆,目光正对着周寂疆额头那个硬生生用刀刃刻下的黑色“奴”字,不大不小,却足够醒目。

这个字是他亲自握着周寂疆下颚,一笔一划在皮肉刻下。

谢池春后知后觉,那个御书房,他曾赐予最爱的人无限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