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一事,他从来讳莫如深,没与任何人说起,原以为就会这样一直埋藏在心里,谁料竟在这个当口,毫无挂碍地冲口托出。

然而,萧洛听后竟一点都不惊讶,只握住他的手,顺着话头问:“然后呢?”

江岁寒黯然道:“然后,我其实一直都在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样不公平的规则,为什么同样是人,就要遭到天差地别的待遇,为什么有的人锦衣玉食,安乐一生,有的人却要被关在山洞里,暗室里,墓葬里,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也有妻有子,会笑会哭,他们也是人啊……”

“但凡有一丝解救的办法,他们都不应该被放弃。”

身旁传来一串滴答滴答声,他语气一顿,见是鲛人廿四在流泪。

见他望过来,廿四哑声解释:“仙尊,我幼时不听话,不相信族人所说的险恶,总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九岁时背着父母出海玩耍,不幸被渔民捕捞上岸,几经辗转,才卖到了三清山,从此为奴为婢,认打认罚,被人练功吸食过魂力,也被人送入帐中凌/辱狭玩,所幸福大命大,捱到了主人曲闲身死,却又被毁去肉身,投入了十方锁魂阵。”

“我以为,这世间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恶意,根本不必抱有幻想,未曾想……”廿四双手交置在膝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今日能得仙尊一席话,廿四死而无憾。”

她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却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泪珠顺着脸颊流到腮边,挂在翘起的唇角上,像在笑着哭:“仙尊,千里相逢终须一别,禁地出口已经到了,就在前面左边第一个岔路,你们穿出去便是。”

前方,一线微芒映照进来,像一柄劈开黑暗的利剑,将此间暴露于天光。

一切阴霾过往,都将灰飞烟灭。

忽然,视野一暗,那缕光线被遮住了,一个修长的影子从出口那头侵入——

“锁魂阵连着地脉怎么了,毁一个三清山,举手之劳,何必犹豫!”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