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风开始带上了习习的凉意。

江岁寒搂着他的颈子,嘴角含笑:“阿洛,你是个骗子,你好几次说过要带我去北极天门,看龙爷,喝烈酒,可你一次都没有兑现。”

“你怕我知道了真相,会恨你,对吗?”

梅林间,萧洛步履平稳地走着,可微微震颤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

江岁寒贴在他耳畔,一字一句,非常清晰地说:“可是你错了,我不会恨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

“为……什么?”萧洛鼻音很重。

“不为什么。”江岁寒张开嘴,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舌尖吃力地□□着那枚黯淡的朱砂痣,含糊地说,“狸奴一生只有一个主人,它永远在铺着暖毡、烧着炭火的小屋里,等你回来……”

“阿洛,我们还会有下次吗?”

“……”萧洛无言以对,良久,才沙哑道,“有的。”

江岁寒的魂魄,已经弱到不会再有转世了,他一直以来都是个骗子,编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可背上的人,却一如既往地傻傻相信。

“太好了。”江岁寒松了口气,依偎着他,低低缠磨,“那你下一次……记得早点来,我怕自己命薄,等不到你了。”

“好。”萧洛神游天外,麻木地应着。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只是须臾,也许是一生一世,背后的呼吸凉了,那双永远信任着他、紧紧拥抱着他的手,无力地松开,垂了下去。

幽幽的梅香与苦涩的药香,混作了一种锥心蚀骨的甜香。

他的小狸奴走了,终年二十四岁。

萧洛的脚步没有停下,一直缓慢而坚定地向前行去——梅园的尽头,是漫漫长夜的北极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