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有怨言。江岁寒撇撇嘴,为了挽救这岌岌可危的师徒情,没话找话:“阿洛,为师的伤情,四师兄与你说过了吗?”

萧洛稍一停滞,抬起头,注视着床上人憔悴的病容:“回师尊,说过了。”

“嗯。”江岁寒点点头,阖上眼,孱弱地咳了两声,待气终于顺过来,才抚着胸口,低声道,“你也看见了,为师的无情道快要崩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很浅,仿佛是一件易碎的琉璃。

萧洛周身冷峻的气息一凝,那张俊美却又拒人千里的面容,稍微有了些动容。

江岁寒闭着眼,自然看不见,苍白的手搭在锦被上:“为师现下这个样子,已决然算不上天下第一,连活着的时日,都不知还有几何,十年来待你不宽,为师虽从未说过,但心里其实是愧疚的。”

“阿洛,对不起。”

几个字落地,像一缕哀婉的叹息,然而,屋里却无人接话。

江岁寒疑惑地睁开眼,见萧洛跪在三尺外,手指攥着衣衫,脸色惨白。

“怎么了?”江岁寒心里一跳,不知自己又哪句话惹到了祖宗。

“师尊。”萧洛再开口时,声线略有喑哑,“你是不世出的修道奇才,区区百载,就修至大乘巅峰,说是与天同寿都不为过,往后还有漫漫仙途要走,切莫……轻议生死。”

咦?江岁寒诧异了,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他随口提了一句时日无多,徒弟就动摇了?奇怪,按理说萧洛叛门弑师,应该是希望他越早死越好,难道并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