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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盛夏叹了口气伸手去抚摸牧周文的额头,这时候才注意到牧周文露出被子的手臂上,这一次又多了新的伤痕。那是一道像是被尖锐的金属划得很长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

牧周文平常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是在打工?自己不是定期把医疗费用打过去了吗?孟盛夏伸出手,用手指小心地轻轻触碰那凸起瘢痕的疤,端详着这道伤,他也身同感受地痛。

牧周文因为被他的触碰感到了不适,他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又睡了过去。

孟盛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再给牧周文多休息半个小时。

他就那么坐着,呆呆地凝视着牧周文的后背。牧周文是一个beta,在他的后颈上并没有腺体这样的存在,可孟盛夏清楚自己总喜欢咬住那儿,就像是要打下自己的标记——他也清楚这不过是徒劳无功。假如牧周文真的是oga,或许他也不用总是在想到对方的时候感到焦虑万分。但如果牧周文真的是一个oga,他又能做什么?

孟盛夏想入非非,直到他计划好的时间来临,他还有些舍不得叫醒对方。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些事,未来某一日,这样的画面终会成为一种日常,而非是他要小心珍藏的美好回忆。孟盛夏叹了口气,他伸手轻轻摇晃了一下牧周文,在对方耳边说到:“该起来了。”

他呼出的气灌到牧周文的耳朵里,激得对方的耳背很快烧起来。牧周文立即惊醒过来,他猛地一个翻身,差点和他的鼻梁撞到一块。

“啊,对不起……”牧周文还没有完全从睡眠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我送你过去。”

牧周文茫然地看着孟盛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坐公交车过去也行……”

牧周文局促地婉拒到,可孟盛夏不依不饶地提出了自己的安排:“先去吃早点吧。”

牧周文只能点点头,可孟盛夏看出了他眼底的无奈。于是他假装自己没有察觉牧周文的心情,径自介绍起这家酒店的早餐来:“他们家的早点做得不错。”

牧周文笑了笑:“是么。”

他的笑容里有掩饰不了的疲态,是牧周文正在讨好自己、却不自觉已经无法再伪装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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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一触即发

“找不到?怎么会没有记录?好……你先走吧,记得把东西放好。”

早期的收养档案大多是纸质的,但偏偏是牧周语的那一份丢失了,这就显得尤其可疑。托人去寻找牧周语在福利院的记录的孟盛夏,对于丢失这样的可能性心中早有预料,但在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心焦。

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终于不能欺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作祟。郑天海夫妻突发意外身故,牧周语与郑楚被分开领养,被保密的牧周语的身世……这一切都指向一种他不愿意去思考的可能:谁带有目的地造成了这一系列的结果。

是他的父亲吗?还是郑楚的“二伯”?他并不太熟悉郑家(即使是目前主持郑家的郑天澈),但隐约也记得自己的父亲和郑家似乎有私底下的交情;而顺着郑家的路线查下去,不需要费太多力气,就能发现一个更加敏感的线索。

郑天海的大哥,郑天阔,在自己幺弟亡故的几年后,一家人也遭遇了一氧化碳中毒后室内爆炸引发火灾的悲剧。报道中没有提及具体的情况,想来也是十分惨烈……这些内容看得孟盛夏本能地感到了不适。人对于死亡总是恐惧的,即便他自认在叛逆期曾轻视过生命,可亲眼目睹这些惨剧的记录,还是令他毛骨悚然。

他转念一想,那些褪色的往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在夏天的热风抢先扑来的当下,站在图书馆里翻找存档报纸的孟盛夏,不知不觉就出了一身冷汗。当时郑楚接近他,为的就是找出当年的凶手吗?他回忆起自己当时对于郑楚的“信任”来,不由自主地一阵心悸。那时候的他竟可以安睡在郑楚身边!老天,郑楚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杀死熟睡中的他?

对方为何最终选择了放弃?是因为真相和白衍无关,还是受制于什么他因?孟盛夏想要相信前者,可有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无法忽视这种种关联;他做不到把白衍从这一系列案件当中撇清,至少从目前来看,自己的父亲极度可疑。郑楚没有选择鱼死网破,恐怕和牧周语有关……

牧周语,牧周文,这两兄弟的命运纠缠在一块儿,绝非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便可以一笔带过。一想到这儿,孟盛夏心里的恐惧愈盛。他隐约觉得一种无可名状的力量在黑暗里蛰伏,当它出动的时候,又将掀起新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