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为何又要大费周章地救他?”
“说来讽刺,那一夜杀他,我心境大起大伏,意外蹿升进境,修脱本形,炼出魅形,”这事她从未和人提起,以为讲不出口,不料越讲心里反而越明净,“上一个进境,我将从狐形修成人形,偶被捉妖师所缚,关在破庙,也是他救了我,总计,我欠他两次。娘姥姥说,我们狐族在世间行走,不像人类一样,有律法约束,本性还是野兽,我们须得自己给自己立规矩、守规矩,否则,灵识会像无根之木,没有定性,自然也就无法修行。我与他,过去、现在、未来,互为因果,杀他、救他,都是我的命。”
李勰深深看她一眼,不再接话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日头彻底跌进海里,夜色眼看要上浮,李勰终于离地而起,举步之前,他低头看着阿藏,道:“多谢阿藏姑娘。”
“谢我什么?”
“姑娘有狐族少见的灵根,一定懂我谢什么。”
阿藏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想揶揄回去,李勰已经迈步前行,红色大氅随风飘拂不定,他脚步很坚定。
走到半途,李勰忽又停下步子,却并不回头。“阿藏姑娘常和乌娘子聊闲天?”他问。
“什么闲天?”阿藏还没转过脑子来。
“你知道乌娘子未曾许婚。”
“哦,这事,我专门问过乌娘子。”
“你方才问我是否婚配——”
“世子不想说便不说。”阿藏善解人意道。
“我是命途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