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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关乎释传,宋寄的眼泪从来都不够用。

宋寄不是不死之躯,宋寄有血有肉,宋寄的心尖仍旧在疼,只因为心尖上还装着一个释传。

这十年里,他不敢肖想释传会想他。可释传想了,还在找他。

这十年里,他幻想释传一定长成了一个更优秀卓越的人。可释传却躺在床上,得借助器械来辅助呼吸。

所有的不敢,变成了实实切切发生的事实。

所有本该意料之中的幻想,又变成了坠入河中的泥沙。

那天晚上宋寄听着流淌的水声怎么都睡不着,他想了一晚上释传。可是想到的,都是释传的好,觉得释传两个字都带着滤镜,那滤镜是暖的,是带着香味的。

但想得深了,就觉得自己犯贱。怎么可以还惦记着释传,怎么能还那么想释传?

他催着自己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会想了。闭上眼睛,眼泪又顺着眼角滑落,心尖如被针挑一般。

光明正大的喜欢惦记是犯贱,咬着牙催忘了是剜心。

宋寄觉得至少要找个什么理由,让自己可以堂而皇之地想着释传不至于因为谋生、因为忙碌、因为奔波忘了他。

但是这个理由不能是喜欢,不能是想念。

总之不能是那些柔软的理由,不能是那些温情的念头。

释传被捋开的手指又蜷了回去,虚虚地握住了宋寄的手,手指不自然地颤动,像是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抓紧宋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