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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血顺着他的耳根汩汩往下流,他也懒得去擦了。

反正还是会流下来,反正好了还是会又有新的伤口。他散漫且了无生趣地笑了起来,笑声还蛮大。要是有人看到他们母子俩,一时间恐怕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疯了的那个。

“你就把我打死好了,把我打死了,你也活不长了,咱们一起死。就是下辈子,算我求你了,别再当我妈了,放我清净行吗?”

在撕扯中宋清荟的头发早就乱了,大片散在脸上,遮住她一半的眼睛,剩下的一半眼睛透着阴郁疯狂的暗。宋寄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明白这些话的,反正终于是停了手。

宋寄长长地舒了口气,以此庆祝自己又活下来了。

又活了,活着面对母亲,面对没有尽头的长河。

他站了起来,双手将母亲重新抱回床上,然后掏出钥匙打开床头柜,将里面的安眠药倒了几颗在手心里,都不需要水就这么塞进宋清荟的嘴里。

最后又温柔地替宋清荟理了理头发,微笑着对宋清荟说:“睡吧,等你睡醒了,说不定我就被接走了。”

宋寄笑起来特别漂亮,那双眼睛恍若就是天生为笑而生的。

可他这会笑起来却说不出的苍凉,就像窗外的那条河,美则美矣,却冰凉绝望。

退出母亲的房间,宋寄走回厨房,看了看那两碗已经坨了的面条,转身拎着那袋还冒着热气的板栗进了自己房间。

窗户外就是镇上那条长长的小河,很小的时候听宋清荟说,这条河很长,会流进麓城,然后从麓城又流进另一条更长的江河。

他慢慢地剥开一个栗子,将栗子皮抛出窗外,扔进黑水之中。宋寄将栗子放进嘴里,立马皱起了眉来,这栗子炒久了,糖又不好,都已经微微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