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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世家、锦衣玉食的长大,却对平民众生有着非凡的理解和同情:被惯偷扮做的乞儿骗了银子鲜有怨言,只是可惜那么灵泛的脑子却没有用上该用的地方;被画舫老板哄着买下了以次充好的墨,也只是叹息对方生意难做、比时下兴起的清馆生存艰难……

这样一个年轻公子,不是没有见过绝色天资的美人,按理不会对翩然这种女子轻易动心,可君不止却敏锐发现,饶松雪不过是叫翩然吃准了他泛滥的同情心。

“正如你所说,她一个弱女子,从琼阳到沧州,前脚出了聚贤庄不谨慎警惕小心过活,转眼间又让祷月神教的人俘住。沧州城从东往西多少客栈茶馆,偏偏叫你在这儿遇上她?”

饶松雪捏着扇子恍惚了片刻,又看向面色如肃的君不止。

“也许就是她倒霉呢?”

同一时间,隔着楼梯另一侧的客房,翩然双腕被麻绳紧紧缚住,头巾依然戴着只是被取下面纱,好叫她能说话。

祷月神教的人是有些波斯那边的口音,但汉话显然是不错的,他连续两晚,让翩然反复数次重复她与君不止、饶松雪在聚贤庄发生的事情。

这对一点武功底子都无、且心神毫无抵抗能力的翩然几欲崩溃,她原本是抱着对那两位侠客的感恩与微妙的遐思,可反复地被质问折磨过后,最开始哄这群臭男人说下的谎言似乎也成了真的——

“饶松雪一定回来救我的,他那么怜惜我,为了我,哪怕和君不止闹翻也回来的!”

“会为了女人和大哥闹翻”的饶松雪,也的确和大哥闹起来了。

君不止把他当孩子哄,说聚贤庄虽然贪财好色,但为了保命绝不会和祷月神教起冲突,那至少、这一路上翩然的性命是能保住的,届时再找个时机将人重新救出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