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利亚神父博古通今的才学与见识,无法不令爱德蒙惊艳与崇敬。

教与学在地牢中发生,在这充斥绝望的地方,本不可能存在的希望之光竟然直刺深渊。

爱德蒙在神父教导下,再也不是昔日思维简单的水手。

他已经能无情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理性地分析让自己入狱的冤案始末,从而推测出当年的真相。

想判断是谁搞诬陷,就瞧一瞧谁获得了利益与好处。

九年半前,法老号的老船长病逝了。

船主莫雷尔有意让大副爱德蒙做新船长,而船上唯一不满意的是账房唐格拉尔。

当时,爱德蒙事业爱情双丰收。

一方面,激动于被提拔为船长,根本没想过嫉妒与不甘会让唐格拉尔的人心扭曲到何等可怕程度。

另一方面,正欢喜与梅塞苔丝订婚。也不在意未婚妻的爱慕者费尔南,没想过那个男人恨不得让自己消失。

唐格拉尔与费尔南,一个在事业另一个在感情上有着共同敌人爱德蒙。那也就不难推测针对爱德蒙的举报信出自谁与谁的合作。

举报信上说,法老号大副爱德蒙是拿破仑的亲信。

当时,法国政治异常动荡。反法联盟在第六次终于获胜,逼迫拿破仑退位,他被囚禁于在厄尔巴岛。

路易十八复辟了波旁王朝。要说有什么最害怕的,他与一群法国贵族非常害怕拿破仑卷土重来。

举报人说爱德蒙最近一次的航行,去了关押拿破仑的厄尔巴岛。

他身上有一封拿破仑委托送去巴黎的信,只要逮捕就能搜出确凿证据。信件内容一定是在策划怎么推翻路易十八。

特殊的政局背景让一封没署名的举报信威力巨大,也让爱德蒙不容分辩地被抓。

人被抓是第一步。

后面还有一步重头戏,入不入监狱需要审判。

爱德蒙初时尚怀希望,因为他自知清白,他根本就不是拿破仑党羽,也没参与谋反。

尽管他去过厄尔巴岛,也携带了拿破仑给的信,但压根没读过信,只是完成已故老船长的临终遗愿帮个忙。

犹记当年,遇上了审判官维尔福。

被提审时,他自认感觉了维尔福最开始的善意,误以为能被宣判无罪。万万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被释放,而是被投入了伊夫堡监狱的死牢。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如今,爱德蒙想明白了,将当年被提审时的古怪细节全都想起来。

一开始,维尔福是表达了同情。

将案件判为爱德蒙遵照老船长的遗愿行事,而非乱党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