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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潘望秋所知道的,卫恕也没有再赘述的必要,他叹了口气道:“我阿姨去世以后,我爸还是不愿意娶我妈。他跟我说他是靠着我阿姨发家的,他不想辜负我阿姨。”

“可是我只觉得他虚伪,如果真的爱我阿姨,我怎么会出生?”

潘望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卫恕,他将手覆在卫恕留下了狰狞伤疤的手背上,轻声问:“那你恨他吗?”

卫恕摇摇头:“我作为家庭中既得利益者,很难真情实感地去恨他。更何况,除了对待我阿姨和我姐的事上,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潘望秋顺着卫恕的话问了下去:“怎么说?”

“原来他做的是服装生意,他在每一个门店前都会设立一个奉茶的摊点,在我家门口也有。他坚持奉茶三十年,家里不管有多难,他都会买最好的茶叶。”

卫恕掏出手机,在上面戳戳点点了几下,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我父亲跳楼之前留下的遗书。”

潘望秋粗略地扫了一眼,看到最后两段写道:卫恕,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一生风光,确实没办法接受锒铛入狱这样惨淡的结局,往后的路我没办法领着你走了。

我这一生过得足够糟糕,也没什么经验能告诉你,更没什么道理以父亲的身份来训诫你。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件事想拜托你——请将家中奉茶的传统延续下去,这是我一生当中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卫恕按灭了屏幕,抽回了被潘望秋握住的手:“他对我很好,对所有人都很好,甚至对我姐也不能说不好,但是我想老一辈人的糟粕思想对我姐来说是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他遗留下的这些事我没办法评价,也没有资格去评价。”

在潘望秋的印象中,卫恕向来自带着些搞笑的气质,他们聊的也都是一些轻松的话题,他们从来没有这么郑重其事地谈过话;潘望秋不禁想,这十年到底给卫恕带来了怎样的改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