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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身于移风馆侧坐的段虚寸将灰衣人的出手看在眼里,正如那灰衣人的名字一样,一股严寒之气不由自主地涌上他的心头,在场诸人中也只有他才知道这灰衣人严寒的真正身份。他见过顾凌云的出手,深知顾凌云的武功绝不至于如此不济,若是与严寒正面交手,至少也应该在百招外方可分出胜负。但刚才顾凌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风入松身上,而原本混杂于众人间的严寒出手实在太快,方能在一招之间便击溃顾凌云。若说顾凌云将风入松杀得几无还手之力是因为趁其不备,而严寒则是因为窥准了最好时机蓦然发难。与严寒那简洁有效的武功相比,这份藏敛锋芒的隐匿功夫才更是令人心惊不已!段虚寸勉强按下内心不断翻腾而上的惧意,出来指挥手下收拾残局。

早有人上前将顾凌云以牛筋紧紧缚牢,而那移风馆大掌柜齐通却早已一命归西,狰狞的面上仍是一派震惊之色。可叹他满以为炎阳道大势已去,为保一命变节投靠段虚寸,还将顾凌云出卖以换取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却落得个尸横就地惨死当场的结局!

不几时,原本热闹的移风馆已然一空,只有那仍坐在桌边的罗清才怔怔望着桌椅散乱的堂中,脸容上犹有几滴未拭干净的血滴。

急匆匆的脚步响起,一个黄衫少女闯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怔了一怔,上前一把揪住罗清才的衣领:“顾凌云可是中了摇陵堂的埋伏?他受伤了么?还是死了?”

罗清才抬起醉眼,先见到一双清澈如水的明眸正盯住自己,再看到一张清秀绝俗的脸庞,认得正是摇陵堂中舞宵庄庄主林纯,只是那张美丽的面容上却掩不住满腔的焦急。

罗清才叹一口气:“可惜可惜。”

林纯道:“可惜什么?”

罗清才端起一杯酒,仰面倒入喉中,曼声吟道:“楼东吟笑,壮心谁识。思量人生,空自沉埋。天机说破,难掩疑猜。莫若不问,归去蓬莱。”

林纯年方十九,平日最喜欢玩闹,与罗清才打过不少交道,素知这狂士的性子,哪有闲心听他罗嗦,跺一跺脚,转身欲离。

罗清才忽又叹道:“原来那位年轻人便是炎阳道的凌云一刀,我虽不是武林中人,却也听过他的名头,今日一见,意态狂放,豪气冲天,果然是名下无虚。只可惜龙游浅滩,虎落平阳,落得个失手被擒的下场。”

林纯听到顾凌云的名字,复又转过身来,一对妙目眨也不眨地望着罗清才,神情十分紧张:“你见到他了么?他如今是生是死?”

罗清才道:“他只是受了些伤被擒,依我看既然摇陵堂当场不下杀手,他应是暂无性命之忧。不过……”

林纯听到顾凌云并没有被当场格杀,稍稍松了一口气,见罗清才欲言又止,追问道:“不过什么?”

罗清才正色道:“不过以我的命相之术看来,他目前虽然性命无忧,但却是犯下了生死之劫,只怕三月之内亦是难保性命。”

林纯啐道:“你这张乌鸦嘴吐不出好话,我看你才是犯下了生死之劫。哼,要是他性命不保,我首先就拿你开刀。”

罗清才哈哈一笑:“若能死在美人手下,亦算是我罗某的造化。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