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陈佩之便去闭关练剑,而云剑日间练功练剑,晚上则挑灯夜读,万劫山庄书甚多,云剑若遇到不明之处,便去问陈康,陈康饱读诗书,自是有问必答,二人也常自切磋剑法。这日,练习完剑法后,云剑独坐在庄子外林子里的一颗青石上,这颗青石形如椅状,云剑刚开始觉得好奇,便坐在这青石上,不想日子下来,竟养成了练习完功夫后便在这青石上坐的习惯。这青石虽然年代久远,但石面上竟无青苔。更怪的是这青石上竟有一个半尺多深的小洞,洞口圆润,若说是长年累月水滴而成的话,这洞却不是在青石的顶处,而是在青石的侧面。云剑思索甚久,便去问了陈康,陈康当时听完后,便笑着说道:“这个你还是等少爷出关后自个去问他吧。”云剑心中闷着个葫芦,此后这件事也就不多放在心上,而是专心练武。云剑躺在石头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他自小总在这种时候便常会思索问题,想着些过往浮云,人生遭际。云剑心道:“听叔叔说来,这熊炎熊寒二人相当难对付,许多武林前辈都耐他们不了,我又怎报得了此仇?”又想道:“记得叔叔说过,武功要博大精深,单只会一种功夫,终究会照料不到。我只是擅于剑术,若是手中无剑,只怕终难应付。”云剑翻身坐起,记起了张明遥教他的那三套武功。
云剑找来了陈康,与他对练了起来,陈康武功高强,与陈洛不同,他所学甚广,十八般武艺每样均有所及,正也因此上剑术的造诣比不上陈洛,两人是少年时所认识,虽是同姓,但丝毫无血缘关系。二人亲如兄弟,陈洛成家后陈康便在万劫庄作管家,陈洛也将家传的剑法相授。陈康并无娶妻,陈洛常劝他,却也只是一笑而过,他心中却把陈佩之当做儿子般看待,对其极好。云剑与陈康切磋武艺,收益颇深,渐渐领悟到万兽庄武功的精要。在万劫庄内,陈洛与陈佩之正相对站在一间密室内,这间密室是陈家自古传下来修习手创武功的场所,陈家的每一代剑术都在这里出生。陈洛沉声道:“你可知正门口那副牌匾的由来?”陈佩之道:“是光复祖当年打败的那些剑客,从他们的剑上取下剑尖端,一同烧铸而成的,说是败在万劫剑下,从此不露锋芒。”陈洛道:“不错!万劫神剑的宗旨便是‘一剑即出,致人于万劫不复之地’这句话,也就是说,一旦施展万劫神剑,便必须取人性命,否则便不是万劫神剑。”陈佩之道:“那当年为什么光复祖没取那些剑客的性命?”陈洛道:“那是因为光复祖已练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要取那些剑客的性命也只是举手之劳,但光复祖与那些人毫无恩怨,又何必取他们的性命呢?光复祖传这句话下来,是要告诫子孙,若是不能做到这点,便不能使用万劫神剑,一来对本身有害,而来徒伤性命有辱万劫神剑的清名,要知道当年死在万劫神剑下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陈佩之道:“这么说爹爹并不是学不会万劫神剑,而是学了不能施展。”陈洛道:“也不能这么说。”他顿了顿,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卷布,将其打开来,这布长约四尺,布上画着十八个裸身男子,在男子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经脉。随着这些经脉的不同,男子的姿势也有所不同,忽张开,忽闭合,忽蹲姿,忽跳跃。陈佩之问道:“爹,这是……”陈洛道:“这便是光复祖留下的万劫神剑经。”陈佩之激动难言,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本剑经。陈佩之颤声道:“如此说,只要照着这本剑经上的来练,便能学成万劫神剑了吗?”陈洛冷冷道:“若是如此,二十几年下来,我也该学会这万劫神剑了。”陈佩之道:“但,但照着这本剑经上来练为什么学不会?莫不是这本剑经缺了什么?”陈洛道:“一开始我也是这般认为的,我爹爹当年对我说万劫神剑的内功经法因为失传了,所以练不成万劫神剑,但这些年我潜心苦学,发现并非是内功心法失传,而是当年光复祖并没有留下万劫神剑的内功心法。”
陈佩之大惊道:“为什么?难道光复祖并不想让我们这些子孙学万劫神剑吗?”陈洛道:“据我猜想,应该是光复祖在内功心法上毫无建树,怕传下来后误导了子孙。”陈佩之讶然道:“这就奇了,光复祖若没有那高深的内力,怎能创作出万劫神剑来。”陈洛道:“想必是当年光复祖少有奇遇,吃过什么奇珍异果,亦或是得到前辈高人的遗功,总之,光复祖一身高深的内力并非他自己苦修而来的。”陈佩之问道:“爹爹何以如此确定?”陈洛道:“你可知我们陈家剑法以来的秘诀吗?”陈佩之道:“我们陈家的剑法都是以气御剑的。”陈洛点头道:“不错,无论是袖里乾坤剑,亦或是天罡正气剑,百里落梅剑,都需要一定的内力才能施展,以你的内力修为来说,只能施展袖里乾坤剑,这部剑法虽然看似比较花俏,但若内力深厚,练到深处,这部剑法也称得上一步百步取人性命的剑法。”陈佩之奇道:“什么百步取人性命?”陈洛道:“万劫神剑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口碑相传才有的名字,光复祖后来也认了,但这部剑法光复给它取的真正的名字其实的百步神剑,意为可以在百步之内取人性命的神奇剑法。”陈佩之心中不信,道:“虽然万劫神剑自来被封为天下第一神剑,但如此说来只怕有些夸赞而不实的味道。”
陈洛微微一笑,忽地长袖一挥,袖中一柄短剑如电光般一闪,霎时点至墙壁旁,但绑在短剑的绸缎终究有个限长,短剑到了墙旁便停住,无法刺到墙壁。陈佩之笑道:“爹爹这一手虽快得很,但剑未刺到对手,便不能取其性命,却也是徒劳的。”陈洛微笑道:“果真如此么?你好好到墙边去看看吧。”陈佩之心中半信半疑,走到墙边,不由得一惊,只见短剑所指之处,墙壁竟然破裂了一道小缝。陈佩之转过头来,惊讶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爹爹用剑气刺的?”陈洛道:“正是如此,我的内力透过剑尖,霎时激射而去,将墙壁刺了道小缝,但我内力终究不行,若是光复祖来,只怕这道墙不被穿透,也该打了道深深的洞。你的修为不够,因此使不出剑气来,所以没教你天罡正气剑和百里落梅剑。而我们陈家流传下来的内功心法均是平淡无奇,光复祖明知这以气御剑的道理,但为何却传下这么平淡无奇的内功心法?自是他在这一门上没有多大造诣。”陈佩之惊讶无比,倒是明白了,却不禁问道:“那万劫神剑便也是用剑气百步取人性命的?”陈洛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并不是剑气,而是气剑。”陈佩之奇道:“气剑?那是什么东西?”陈洛道:“剑气是内力通过剑而发出去的如剑风一般的功夫,我们若是使剑的话,只要稍加使快,便会产生剑风,剑气便是通过凝聚在剑上的内力而使剑风像剑一样锋利的功夫。而气剑却大不相同,气剑比剑气要高深得多,剑气是由剑发出的,气剑却是由人直接发出,如剑般锋利的内功。”
陈佩之惊道:“世上当真有此武功吗?”陈洛道:“自然是有,就今武林高手来说,现在世上便有一人会此类武功。”陈佩之忙问道:“是谁?难道他会万劫神剑吗?”陈洛道:“这位高人名叫鹤仙翁。”陈佩之道:“是他,我听康叔说过此人。”陈洛微叹口气,道:“他当真是了不起的武林前辈,他自己所创的武功叫做气指剑,其实那只是点穴功夫而已,便如隔空点穴是同一道理,只是鹤前辈有所创造,与隔空点穴的功夫有些不同罢了。”陈佩之问道:“但爹爹怎么会知晓此事,我听康叔说鹤前辈是个难寻踪迹的人,据说便是知道他名号的人也不多。”陈洛道:“因为鹤前辈曾将来找过我。”陈佩之道:“他,他为什么会来找爹爹?”陈洛若有所思,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那日鹤前辈急匆匆的来找我,问云兄的妻儿有没有来过这里,他说他到沙海帮讨过人,但丘不仁死活不认,丘不仁虽为强盗,但为人却讲信用,却也非像是会说谎的人。鹤前辈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索性便把沙海帮一把火给烧了,端掉了丘不仁的老窝。他说云夫人既没被丘不仁抓去,便是当时逃走了,故而到此处最近的地方来找,我和云兄关系深厚,他自然会找到这里,但我当时一无所知,他几句话匆匆说完便一溜烟走了。到剑儿来时我方才明白,云夫人并不是带着剑儿逃走,而是将其送走后又回到血光崖,与云兄一同共赴黄泉,也难怪鹤前辈一直都找不到,他哪料得云夫人又返回了呢。”说到这里,他轻叹了口气,道:“云夫人情深意重,誓死与云兄在一起,当真令人敬佩!”
陈佩之默然,陈洛隔了一会儿才道:“好了,话回正题,你现在总该知道万劫神剑为何又叫百步神剑的吧?”陈佩之点了点头,道:“孩儿知道,不过要将内力射到那么远,只怕没有极深厚的内力是办不到的。”陈洛道:“也正因如此,自光复祖后我们陈家无一人能练成此剑。”陈佩之道:“以爹爹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练吗?”陈洛微微一笑,道:“不然,我是练了,但只怕杀伤不了敌人,因此这部剑法我从未使用过。”陈佩之吃惊道:“爹爹会使这部剑法?”陈洛道:“你瞧。”只见他右手扬起,从中指从急射出一道白线,但那道白线只是一闪便随即消失。陈佩之道:“怪不得爹爹您说这部剑法伤不了人,原来如此。”陈洛道:“万劫神剑的练法和发功与隔空点穴的功夫大不相同,我曾见过鹤前辈施展过气指剑功夫,事后我几经推敲,明白了气指剑其实是在隔空点穴的功夫上加以变化而已。隔空点穴便是隔空发出内力点人穴道,若是要杀人,便点人重穴,取人性命。但气指剑有所不同,鹤前辈内力深厚之极,他每发一剑,只要被点中穴道,无论是大小。穴道,被他内功的内劲所击到都可能丧命。”陈佩之问道:“那万劫神剑呢?”陈洛负着手走了几步,道:“万劫神剑便不同了,万劫神剑是将内力发出如剑一般锋利,它并不是来点人穴道的,相反用万劫神剑是无法点人穴道的,因为它每发一剑都如真剑一样的锋利,万劫神剑可以割伤人,但却不能用来点穴。”陈佩之恍然道:“原来如此,但这两样功夫不都是把内力通过经脉射出去的吗,但却怎会有这两种结果?”
陈洛道:“问得好!这就是万劫神剑与其他气剑的不同之处,我们通常要发功万劫神剑必须先运功,不过到你有光复祖那般深厚的内力时便不用了,我们的内力没那么深厚,因此只能先运功,将内力蓄集在经脉,之后照着万劫神剑经上所写的法门把内力发射出去,便形成了气剑。就气指剑来说,那是通过将真气凝聚指尖一点,利用深厚的内力逼发出去,而万劫神剑则是如一把宝剑出鞘一般,以线状射出真气,其中包含复杂,稍加变化便完全不同,虽说容易,但真的练起来,却难得多啊!”陈洛展开剑经,指着男子手臂上的经脉道:“这就是从蓄气之处的膻中穴,通过天池穴,经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最后从中冲穴将内力激射出去。这是手厥阴心包经,出属心包络,乃人体的一条重要经脉。这条中冲剑经分为阴经和阳经,手厥阴心包经是阴经,而手少阳三焦经便是阳经,这两条经脉相对反,从不同的穴道出发,却最终汇集在中冲穴。要使展出万劫神剑,便要打通这两条经脉,手厥阴心包经系自心脉,非比寻常,打通时极易受伤,若有个不当随时便会丧命。此番入关修习的原意便是要为你打通这两条经脉,之后就要靠你自己的修为,若是内力足够深厚,照着这部剑经的法门施展,便可使出万劫神剑。”陈佩之道:“那万劫神剑的剑法呢?”陈洛道:“万劫神剑的剑法你早练得熟悉不过了。”
陈佩之奇道:“当真怪了,我几时练过万劫神剑?”陈洛道:“其实袖里乾坤剑便是你爷爷从万劫神剑的剑法中演变出来的,介时你只要认真参悟一下便会知晓。”他语气一顿,又道:“好了,我要教你一个月的运功法门,强练心脉,待时机成熟之时,便为你打通这两条经脉,此后你运功时便无阻塞。”陈佩之点头道:“是,爹爹!”此后陈佩之便跟着陈洛在密室修炼。而云剑却也未敢松懈,每日与陈康切磋武艺,增益不少。这日,两人正在林子里切磋剑法,云剑这些日子来勤练万兽庄的武功,已将其练得颇熟,但他也不敢落下了剑法,因此这天便和陈康比试剑术。陈康使的是百里落梅剑,面对云剑的萧雁剑法,他可不敢托大。这套剑法大气开阔,剑势磅礴。云剑对完十几招后,回顾四周,皆是被剑气打落的残枝断叶,他这才知道厉害,当真不枉了百里落梅的名号。云剑不禁赞叹道:“好厉害的剑法!”陈康道:“公子也不赖,拆斗了十几招竟占不了丝毫便宜。”要知陈康的功力更在云剑之上,全力施展百里落梅剑十几招后云剑仍不落下风。
陈康长剑一转,突地一招“望梅止渴”,剑影左东右西袭来。云剑心道:“他这一招招式飘渺不定,看来多半是虚招,他定是想引我入彀,再施展一记杀招杀我个措手不及。”心中数转念头,当下将剑架至肩齐,护住要害,待得陈康使完这一招,趁他还未及出第二招杀招时先发制人。陈康一招使完,随即施展出第二招。云剑长剑一弹,一招“雨化夕阳”,长剑凌空一划,带出一道剑虹,剑势随即转变,化作剑花点点。他料陈康使出杀招时必欺近自己,而自己骤然使出此招,他定然无可躲避。不料陈康长剑不住画圆,圈圈叠叠般挥洒而去,原来他这那一招“望梅止望”接下来却是“画饼充饥”。云剑心中一怔,陈康忽地一招“惊弓之鸟”,剑势突然垂下,斜砍向云剑脖子。云剑吃了一惊,这一招变化极为突然,他自己也万料不到。这三招是陈康最得意的夺命三剑式,最后一招“惊弓之鸟”乃是他自创的绝技。云剑情急之中不及多想,随手一个变化,他长剑本是探入陈康小腹之处的,现下手肘一曲,手腕顺势一摆,剑背拍中陈康砍来的剑,架开了他这一招。接着手指为决,弹指一伸,点中陈康的“期门穴”,陈康登时动弹不得。
云剑微微一笑,拿开了陈康的剑,解了他的穴道,笑道:“康叔,小侄无礼,还请多多恕罪。”陈康失笑道:“哪来的话,我输得心服口服。这最后一招乃是我自己创的绝技,本来以为定当能胜,却不料还是给你破解了。”云剑道:“康叔最后那一招虽不算是很精妙,但来得突然,却叫人难以躲避,小侄也是碰巧才解开的。”其实他心中已有些领会到萧雁剑法,他只要能融会贯通这套剑法,无论敌人从哪里攻来都能化解得开,他这么说完全是顾着陈康的面子。陈康道:“公子谦虚了,想来是公子已领得剑法精要,这一招拆解得极为自然,并非是碰巧的。”云剑心道:“此人好眼力!”正要谦话,却听得一人娇声说道:“哦?是谁这么了不起,能得康叔如此赞赏。”只见随声从林子中缓缓走来一位白衣少女,芳龄约莫十六七岁,相貌甚美,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娇气。云剑回头一看,心中一震,待细看却不是张婷婷。那日他与张婷婷邂逅也是在林子中,张婷婷也是这般衣着如雪。回思往事,不由得看得呆了。那少女见云剑眼直直地看着自己,心头顿生一股无名火,嗔道:“你是谁呀?这般无礼,本小姐是你看的吗?要看也有我表哥可以看。”
云剑惊觉,方知自己失礼,忙揖道:“对不起,在下只因触及往事,才不由得如此无礼的,还望姑娘恕罪!”那少女问道:“什么往事?”云剑心头一酸,却是难以启齿。陈康知他想起张婷婷,忙插开话题,道:“晴儿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可是来看少爷的么?”那少女听得果然回头,与陈康说道:“是啊,在家闷得很,细想一下也有好些日子不见表哥了,所以今天就来了。”云剑心道:“原来她是陈兄的表妹。”陈康道:“晴儿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虽然路途不算是很遥远,但一个人出门总该带着些随从才是。”少女道:“带着那些随从碍手碍脚的,我一个人出来反倒自在,对了,表哥呢?他在吧。”陈康道:“事有不巧,少爷上个月前便和老爷闭关练剑,屈指算来,还得有五日时光。小姐还是暂且忍耐数日吧。”少女一听不乐,顿脚气道:“他这人就知道练剑练剑!也不来看我!”陈康知这位小姐素来任性行事,只得顺着她,点头称是。那少女一肚子火,转头看见云剑,没好气的问:“喂!你这又是谁啊?看你这般无礼,想来不是好东西!”云剑心中暗怒,心道:“好哇!你表哥和我称兄道弟,你却这般指说我!”但终究碍于陈康的面,不好直接回应。当下冷哼了声,不做理睬。那少女见云剑不理她,更是生气,怒道:“喂!你耳聋了吗?我说的你没听见吗?还是你是个狗杂种!”
云剑大怒,正要发作,陈康急忙拦住,说道:“小姐,这位是……”云剑接口道:“我是你表哥未拜把的兄弟!”此话一出,陈康一愣,少女一惊。陈康知道他二人要好,又是世交,结为兄弟不为奇,却未听过未拜把的兄弟。少女怒道:“你少来攀关系了!我表哥何等人物,怎会与你这等货色结为兄弟?别笑掉人的大牙了!”云剑气极反笑,冷笑道:“在下的确是攀不起姑娘这等金枝玉叶,不过在下与你表哥之事却还轮不到你来管。”少女大怒,正要发话,陈康忙止住,道:“晴儿小姐,这位公子乃是老爷世交的遗子,是我们万劫庄的贵客,也是少爷的好朋友。只是未听过有拜把的事。”少女重重的哼了声,满脸不以为然,虽是心中不服,但听得是陈洛世交之子,陈佩之的好朋友,想来也是有些来头,不好发作。云剑道:“康叔抬举小侄了,这未拜把的事是我和陈兄约定好的,我俩甚是相投,但年纪相若,便出此计策,来断定谁的大哥。”
陈康问道:“原来如此。当日你们在酒席上也提过,却不料你们是当真的。”云剑道:“不错,我与他约定好,待他出关后再与他比剑,赢得人就当大哥,所以是未拜把的兄弟。”陈康不禁莞尔,心想当真是孩子心性。少女不由得冷笑道:“你若能赢得了我表哥,姑娘我叫你三声亲爷爷!”云剑道:“此话当真?”少女道:“绝无虚言!”陈康心知陈佩之剑法不及云剑,但碍于陈佩之的面子,他也不好发话。云剑笑道:“好,晴儿小姐,等着漱口叫我三声亲爷爷吧!亲爷爷叫过后,日后还得叫大哥呢,哈哈!”他村野人家,虽学过几年书,但出口说话有时仍未免有些轻薄无礼。少女怒道:“呸!本小姐的名号是你叫得的吗!”陈康怕二人再次争吵,忙劝阻道:“公子,这位便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江湖人称追风神剑南宫平前辈的闺女,南宫晴小姐。你们二人认识认识。”云剑冷笑道:“这个不敢当。”南宫晴一翻白眼,哼道:“就你也配?”陈康又道:“晴儿小姐,这位云剑云公子,他的父亲便是江湖上侠名远播的东剑云涯云大侠。”南宫晴冷笑道:“就是哪个一直躲避师兄,最后被杀了的大侠吗,嘿嘿,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云剑大怒,他本是农家孩子,有几分野性,南宫晴出言辱及过世父亲,他当真是难以忍耐,大怒道:“我看你是姑娘家才对你客气,你嘴里放干净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南宫晴怒道:“不客气便不客气,我就让你尝尝南宫家的神鹰追风剑法!”“好啦!你们都给我住口!”随喝声中陈洛竟然走了出来。云剑和南宫晴不由得低下头,陈洛严声道:“你们二人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胡闹!初次见面就这样,日后还了得!以后不许这样了。”他一番教训过后,一整语气,道:“晴儿你这么就这样来,也不先稍个信。”南宫晴低声道:“是我趁着爹爹出门偷偷跑过来的。”她一副骄横模样,在陈洛面前可不敢发作。陈洛对陈康道:“康弟,你去稍个信去南宫家,免得让大哥担心。”南宫晴急道:“姑丈,你别告诉我爹,他一知道肯定要我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姑丈!”陈洛微笑道:“好啦好啦,姑丈知道了,我会跟你爹说的,让你在这里住些日子。”南宫晴大喜,拉着陈洛笑道:“谢谢姑丈,对了,表哥呢?”陈洛道:“你表哥还未出关,还要五天再出关呢。我是昨天晚上出关的。”云剑心道:“原来如此,难怪康叔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