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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虽是问句,却更像确认口气。叶云生便道:“正是。”

那人微笑道:“叶公子好,在下易兰台。”

叶云生大为惊讶,向前几步,右手下移,易兰台以为他欲扶剑柄,却见叶云生一掸衣上尘土,恭敬回了一礼,态度诚恳而毫无做作。

易兰台暗自颔首,心中甚是欣赏。

夕阳欲坠,天际一片金黄,叶云生走入亭中:“易先生,今日沧海山庄的品剑大会,你为何未来?”这话问得直率,易兰台不以为意,道:“实在抱歉。一来,我今日恰逢有事;二来,我亦不惯人多之处。”

叶云生道:“可惜!今日本有许多人等著一睹易先生风采。”

易兰台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叶云生又道:“久闻先生剑法高超,今日有幸,叶某冒昧,欲与易先生较艺一番。”他沉溺剑学,虽无争竞之意,却有切磋之心。

易兰台笑道:“不瞒叶公子,我今日在十里亭,正是为了等候叶公子。”见叶云生有些诧异,他续道,“我一早便听闻叶公子有切磋之意。我虽不惯与人相处,但叶公子剑法既高,为人又慷慨正直,是真正醉心剑术之人。旁人可以不见,唯独叶公子这一番美意,却不可辜负。”

夕阳的光芒映上叶云生衣角发丝,白衣上光彩熠熠,他大笑出声:“好!”一跃出亭,飞雪剑出鞘,一道灰白光芒将无限夕阳一分为二,正是他得意剑法“阴晴雪”的起手式。

“易先生,请!”

易兰台笑意未改,骤然起身,未见他如何动作,身形一展竟已到了十里亭外,这份轻功实是惊世骇俗。他双手一展,两道剑光同时出鞘,原来他所用兵器却是双剑。

“叶公子,请。”

二人初次相逢,这第一招多存了试探之意。叶云生的飞雪剑与众不同,剑刃并不若一般宝剑锋芒如雪,而是呈一种灰白之色。此刻他阴晴雪挥洒而出,剑身光芒吞吐不定,剑气蓄势待发。易兰台左手剑横出挡过,轻描淡写化解攻势,右手剑相继而出,剑式舒展,犹若丹凤振翅。

一招对过,二人对彼此实力皆有认知,叶云生不再试探,晦暗剑芒流转周身,十里亭周遭如陷雾中,他这套阴晴雪自幼习练,二十年来未曾间断,此刻对手既强,发挥得更是淋漓尽致。

只是再强的攻势,再精巧的剑招,到了易兰台这里,却全无用武之地。他所使双剑剑法看不出究竟出自何门何派,也并非多么奇异或者何等凌厉,却优雅流畅一如行云流水。

叶云生的阴晴雪剑光流转,是在原先的亭台松林之间硬生下起一场新雪,而易兰台的剑法却是融入夕阳斜晖之中,与万物合为一体。

人力强造之景与世间原有之景相较,高下立现。易兰台的剑招不急、不躁、不疾、不缓,叶云生攻势被他举重若轻接下,却也不曾著意还击。叶云生暗道:此人剑法果然非我所及,然而他的极限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