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上搭了雨棚,两旁紫藤花架缠绕,幽香阵阵,夜色朦胧之中,别有一番韵致。

介花弧行了一段,一直无语。白绫衣也不多言。

直到远离谢苏房间,介花弧方才放缓了脚步,道:“谢夫人,你出身百药门,医术高妙,此刻看谢先生毒伤,究竟是如何?”

白绫衣未想介花弧一开口便是此事,她思量了一下,谨慎答道:“若有灵药,当有希望。”

若有灵药,当有希望。然则若无灵药,又当如何?介花弧苦笑道:“天下哪里来那许多灵药。”

白绫衣便低头不语。介花弧负了手向前又走了几步,慢慢道:“他当时先中阴尸毒。我身无解药,便以朱蚕丹毒强自压制。后来谢朗为他医治——他的医法倒没错,真按此医上三个月,谢苏也便无事,谁知他后来又中了红眼儿,偏又在中毒时妄动真气!虽然后来服了解药,但这两种奇毒相碰,岂是闹着玩的!如今连你也无办法……”他负着手又走了几步,面沉如水。

白绫衣暗道:“看他神情,却是真的为谢先生担忧。”但纵使她医术毒术均是精通,此刻亦无良策,只得道:“这两种奇毒相碰,并无人得知会有何后果,不可用药,只能以针灸之术,慢慢导毒。另一方面对这两种毒药进行分析,研制解药,”这已是她所能想出的最好对策,介花弧却摇了摇头,道:“针灸之术总会有余毒难清,然而这两种毒药无论哪一种留下一分,后果均难预测。若说研制解药,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以他伤势,还能拖上多久?”

白绫衣也知道其中缺陷,但除此之外,她实在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介花弧见她如此,略有失望,叹道:“灵药,灵药,莫非只有御剑门方家可解百毒的蓝田石么……他又怎么肯用……”

忽然回廊上紫藤花架一声响,二人一惊,却是一阵风来,紫藤架上所积的雨水哗啦啦地落了一地。介花弧叹道:“谢夫人,既如此,且请回吧。”

白绫衣默然不语,转身欲行之前,她忽道:“介堡主,我有一事不明。”

“哦?”

“介堡主身为一方之主,为何医术竟是如此精湛?”还有一句话她并未说出:“而且医治手法,竟与百药门如出一辙?”

她没想过介花弧会回答,谁知罗天堡主却笑了一笑,“谢夫人,你有所不知。”

他望向院中雨景,几丝冷雨飘落在他面上,“兰亭过世的母亲,当年便是出自百药门。”

白绫衣回到谢苏房间时,谢苏已然醒了。他向白绫衣歉意一笑:“对不住,我怎么一躺下就睡着了。”

冷雨击窗,白绫衣听了这话,又想到方才与介花弧对话,一时竟有些心酸,忙道:“原是我点了安息香,现在没甚么事,谢先生多睡一会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