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削瘦的男子,只怕也如那白鸟一般的离去了吧,他也许会把自己的事情宣扬于外,众人皆知,不管了,自己还有甚么可以在意的……

那个沙哑却沉静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来,声音并不大:“想哭便哭出来,不必避讳。”

她一怔,抬眼望过去,见那青衣削瘦男子依然坐在原处,一双眼清若琉璃,不起波澜。见她看过来,方又缓缓道:“喜欢一个人,不是甚么错。”

这话他自己说得也有几分滞涩,想必并不擅长情感方面劝慰言语,但那白衣女子并未留意,因自她识得那人以来,一直十分隐秘,她自己亦是晓得于礼法不容,虽是不悔,亦是常有压抑担忧之感。未想到了今日,竟有这样一个人,说出了这样一句言语。

她怔怔看着那青衣削瘦男子,慢慢地又道:“然而我已铸成大错,此生尚有何意义可言?”

这也是她深藏于内心深处的话语,却听那青衣削瘦男子道:“知错能改,有何不可。何况,”他一双清郁夺人的眸子很快地看了她眼下依然窈窕的身形一眼,低声道:“孩子无辜。”

这白衣女子其实亦是个沉静果决的性子,不然亦不会与那人结识,亦不会在嫁人前一月做出这一番事。听了那青衣人几句话,心下颇有所感,于是站起身来,伸袖拭去眼泪,眼角虽是泪痕未干,却已收敛其他神情,敛衽一礼,低声道:“多谢公子。”说罢,竟是毅然离去。

谢苏看了她远去白衣身影,一时间颇有怜惜之意,但此刻天已大亮,他便也起身,回到了客栈。

客栈里已是慌作一团,刀剑双卫中的零剑最先看到他归来身影,忙叫道:“堡主,谢先生回来了!”

零剑声音高,院落中人都听见了,介花弧本来亦是变了颜色,见谢苏回来,面上反做镇定,脚下却是几步赶过来,道:“谢先生可有用过早饭?”

谢苏已见他神情变化,心中好笑,道:“用过了。”

介花弧笑道:“好,那么请谢先生前去更衣,我们一会儿便去观礼。”

毕竟是方家婚礼,还须郑重。谢苏入内换了件雨过天青的长衫,出来时见介花弧也是一件青色锦衣,身上并无其他佩饰,唯发间两颗拇指大东珠贵气逼人,刀剑双卫亦是换了装束,却不见谢朗身影。

介花弧见他神情,已知其意,笑道:“谢大夫不惯热闹,我们去便可。”

谢苏点点头,随同罗天堡一行人上了马车。

尚未到御剑门方家,已见花红满地,锣鼓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