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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笑天道:“正是小生!夫人,快打开窗,我有急事想求你帮忙。”

李秀娘脸颊滚烫,手心冒汗,无数关于男女偷情的幻想场面霎时掠过脑海,又羞又怒,此人明明已有妻子,为何还要偷偷潜入孙家意图不轨?他把自己当成了风骚难耐的下贱女人吗?语气一冷,淡淡道:“胡公子,奴家孤身一人,不便在寝室与你见面,有什么事情明日正式登门商谈吧。”

胡笑天忙低声解释道:“孙夫人,我并非独自一人前来,还有一位侠女作陪。我们先前遭到江湖凶徒追杀,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厚颜投奔夫人,还望夫人救危扶难,助我们渡过难关。”身边的阎九轻咳一声,道:“打扰孙夫人了。”她为避免惊吓生人,已背着胡笑天除下恶鬼面具,改用布料蒙面。

李秀娘听闻窗外有妙龄女子的声音,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原来是自己多虑了,险些误解了对方的品性为人。她推开窗户,眼见胡笑天和一蒙面女子并肩而立,衣服上都有暗红的血迹,暗暗吃惊,忙道:“胡公子、这位女侠,快请进来。”

胡笑天和阎九轻身跃进房中,再把后窗掩上。胡笑天拱手道:“孙夫人,我们忽遇风波,既无亲戚又无朋友投靠,想着与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便不请自来,想借贵宝地暂避几日,多有打扰了。”

李秀娘好奇地望了一眼阎九,敛袖还礼道:“公子客气了。你严守承诺,代亡夫送回家主信物,奴家感激不尽,只恨无以为报。今日公子有难,我孙家自当援手,义不容辞。”

胡笑天道:“多谢夫人!我们这回得罪了联竹帮,他们乃洛阳的地头蛇,手眼广阔,为免走漏风声,还请夫人帮忙掩饰一二。”在来时的路上他已和阎九商量过,不必和孙夫人提及地府宗主之争,把联竹帮扯出来便足矣。谁知阎九告诉他,联竹帮就是隶属于地府轮回六道的外围帮派,帮主及各堂堂主都是地府正式弟子,只是平时从不显露真实的身份和武功罢了。胡笑天恍然,难怪联竹帮忽然发出烟花信号,把各处帮众召回,还有什么比新老宗主交替之事更重要的?

李秀娘眉心微皱,怒道:“又是联竹帮!是不是孙浩翔那混球叫去的?这不成器的家伙整日喝酒赌博,碰到了麻烦便去找联竹帮出面解决,都不知花去了多少冤枉钱!哎呀,尊夫人怎么不见踪影?莫不是被联竹帮的恶徒劫持了?”

胡笑天想起不辞而别的李玄儿,百感交集,道:“内子较我幸运,已被一神秘女尼所救,不劳夫人操心了。”

李秀娘吁了一口气,轻抚胸口道:“菩萨保佑,好人必有好报。既然如此,公子和这位女侠安心在此住下便是。有我做主,联竹帮再猖狂也不会冲进府里抓人。如今毕竟是大明朝的天下,有官府压着,容不得他们胡作非为。”

胡笑天和阎九交换一个眼神,又道:“夫人,敌众我寡,形势恶劣,对方对我们抱定了必杀之心,我们总不能困守在孙家一辈子。因而想恳请夫人,明日一早派人加急送出几封求援信件。”

李秀娘道:“没有问题。我孙家商号遍及长江南北,如遇特急情况,还可以飞鸽传书,一日数百里,远胜过陆地奔马。”

胡笑天和阎九大喜望外,连连称谢。当下取来笔墨,阎九执笔以门中暗语连写四张纸条,注明了地址及收信人,请李秀娘以最快的速度送走。至于两人的身份,以李秀娘在洛阳孙家的家主地位,自然轻轻松松安排妥当。当然,在正式交由府中管家安排之前,两人都分别化妆易容,摇身一变,成了两名普通的下人。

胡笑天见阎九脸形甚美,鼻梁秀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阎九的感官何其敏锐,立时皱眉望来,冷冷道:“圣人言:‘非礼勿视’。公子熟读诗书,莫非竟忘了?”她易容时不许他人观看,易容后的容貌颇为秀丽,只是脸上故意弄了许多麻子,令人扼腕。胡笑天耸耸肩道:“你我出生入死,同舟共济,多看两眼又有何妨?”阎九皱眉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不喜欢被男子偷窥。”“偷,偷窥?!”胡笑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咱可是正大光明的当面注目,竟被她形容得好似猥琐淫贼,实在郁闷。

李秀娘扑哧一笑,若有深意道:“阎妹妹未曾出阁,自不乐意让人随意窥探。我瞧妹妹秾纤合度,肤色如玉,气质高雅,定是出身于诗书之家,怎会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女侠?妹妹将来若是厌倦了江湖生涯,只消和姐姐说一声,包你找一个丰神俊朗、家境殷实的好郎君。”

阎九登时面红过耳,虽有厚厚的脂粉挡住,两颊亦泛起了红晕,顿足道:“姐姐,你也起哄捉弄人家。我,我在神灵面前发过誓,这辈子不嫁人的。”